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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壁上，绘出并无意味的奇妙花纹。

从上面静静俯视，觉得游泳池正在一点点失去作为游泳池的现实感，我想大概是池水过

于透明的缘故。由于游泳池的水清澈得超乎需要，水面与水底之间看起来仿佛生出空白部

分。游泳池里，两个年轻女郎和一个中年男人在游来游去。较之游，更像在那空白上静静滑

移。游泳池畔有一座涂成白色的监视台，身材魁梧的年轻安全员百无聊赖地怔怔注视水面。

如此大体说罢，他扬手叫来女侍，又要了瓶啤酒。我也要了自己那份。啤酒上来前，两

人再次心不在焉地观望水面。水底印出泳道隔绳和泳者的影子。

我和他相识才两个月。我们都是游泳俱乐部的会员，可说是游泳同伴，矫正我爬泳右臂

摆动姿势的也是他。有几次我们游罢，在同一个露天咖啡馆喝着冰镇啤酒闲聊。一次聊起双

方的工作，我说我是小说家，他沉默良久，而后问我能否听他说点什么。

&ldo;是关于我自己的。&rdo;他说，&ldo;事情总的说来平庸无奇，也许你觉得无聊，但我一直想

找个人谈谈。自己一个人闷在肚里，闷到什么时候都好像化解不了。&rdo;

我说没关系。看上去他不像就鸡毛蒜皮小事絮絮不休而给对方添麻烦那类人。既然他特

意要对我说什么，那么必有值得我倾听的内容，我想。

于是他讲了这番话。

我听了他这番话。

&ldo;嗳，作为小说家对这些话你怎么想？觉得有趣？还是无聊？希望你如实回答我。&rdo;

&ldo;我觉得这里边包含着有趣的因素。&rdo;我小心翼翼地如实回答。

他微微一笑，摇了几下头。&ldo;或许。不过我是全然搞不清到底什么地方有趣，抓不住故

事中心的某种大约可以称为妙趣的东西。如果能很好抓住，我觉得我就能更充分地理解我周

围的状况。&rdo;

&ldo;是那样的吧，大概。&rdo;我说。

&ldo;你可知道我说的这些的妙趣在哪里？&rdo;他盯着我的脸说。

&ldo;不知道。&rdo;我说，&ldo;不过我认为你这些话里有非常有趣的地方，如果通过小说家的眼

睛看的话。至于究竟哪里有趣，不实际动笔写到稿纸上是不晓得的。我这个人，不写成文字

许多事物的样子就辨认不清。&rdo;

&ldo;你的意思我明白。&rdo;他说。

往下我们沉默少顷，各喝各的啤酒。他身穿米黄色衬衫，外面罩了一件淡绿色开司米毛

衣，支颐坐在桌旁。修长的无名指上银质戒指一闪一闪。我约略想象了一下那手指爱抚妩媚

的妻子和年轻情人的光景。

&ldo;你说的这些写下来也可以的，&rdo;我说，&ldo;问题是有可能在哪里发表哟！&rdo;

&ldo;无所谓的，随你。&rdo;他说，&ldo;我倒觉得发表了更好。&rdo;

&ldo;女孩的事可要曝光，那也不怕？&rdo;依我的经验，以实有人物为原型写东西，百分之百

要被周围人猜出。

&ldo;不怕。这点思想准备还是有的。&rdo;他真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ldo;曝光也可以的？&rdo;我再次确认。

他点点头。

&ldo;说实话，我不喜欢对谁说谎。&rdo;分别时他说，&ldo;即使知道说谎也不伤害谁，也还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