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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第1页）

&ldo;&lso;做你福晋这么些年，我有点不大快乐。&rso;&rdo;

纯懿与傅恒都是一愣。纯懿从永恩口中听到好友临终前这么一句话，也忍不住别过头去流泪了。傅恒伸手将她拉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隔着纯懿，他看到了永恩的视线停留在他们身上‐‐

&ldo;你们的现在，却是我与吴扎库氏永远都无法达成的可能性了，对吗？&rdo;永恩至此方知自己这些年都错过了什么。

&ldo;你比我幸运。&rdo;永恩只对傅恒说了这么一句，同时勉强挤出一抹祝福的微笑，一个人转身蹒跚只影离去。

第58章玉浑黛

在昭樾与吴扎库氏的头七过后，纯懿出京往郊外去探访故友。

她特意挑了一个福灵安与福隆安休息在家、不必去御书房报到伴读的日子，带着两个孩子乘马车出行。

这样的日子很难得。对于在皇宫中念书的皇子及世家子弟而言，他们通常是没有几天休息日子的。

一年里如此清闲的时候，大概两个手掌摊开放在一起就可以数得清清楚楚。

&ldo;额娘之前就是在笙箫园养病的吗？&rdo;福隆安趴在马车里的软桌上，歪着脑袋问纯懿。

他的胞兄福灵安则端端正正坐在他对面，双手置于膝上，脊背很直，没有半点儿懒散之意。这不是刻意强作的姿态，而是几年如一日的好习惯使然。

&ldo;是啊。不过今日我们不去笙箫园，我们去桃花林探望额娘的故友。&rdo;

桃花林与傅恒名下的京郊别府笙箫园相隔不远。两处同在一座矮山之上。

不过，桃花林是在半山腰洋洋洒洒、自成一派。

而别府则独踞山顶，尽享十里野趣风光。

纯懿过去两年在别府养病时，就偶尔会拄着竹杖沿着山道往半山腰去，常常就在桃花林中坐上大半天。

彼时桃花林的住客粘篱先生已经离京远游中土各方，他的名气也随着他的远行而彻底在京城沉落下来。

四月桃花盛景时，山间也只有一些小富小贵的人家来郊游。

那些曾经慕着粘篱先生大儒名号，前来探寻真容、意图结交的达官显贵再也没有露过面。

粘篱先生虽已离京，他的女儿玉氏却从西北迁过来，代她阿玛守着这片桃花林与其中的书舍小筑。

当年那个跟在粘篱先生身边的小书童，被先生带走一道游历去了。

玉氏一个人住在这里，不用仆从，不用侍女，所有的日常事务，她一个人全都包办下来，日子过得很是清苦。

纯懿是在无意中与她结识。

起初，纯懿并未猜到这个在溪涧边用木桶取水的女子是粘篱先生的女儿，以为可能是附近来帮佣的读书人家的女儿。

还是在她见着玉氏亲自调配朱色颜料后，才上前问得玉氏的真实身份。

&ldo;吾也曾过锦衣玉食、仆妇环绕的生活。只是那样教吾痛苦难耐。如今得以抽身，吾觉得时光如此平淡贫苦些，人生的真谛才越发近了。&rdo;

玉氏这样解释自己独自生活的原因。

&ldo;阿玛许可吾这样过生活。他其实也知道这样的生活简单到清晰明了，人就会有心思静下来听听脑子里的声音，去思考真正值得花精力去考虑的问题。&rdo;

&ldo;他自己也践行这样的生活，只是书童跟在他身边，像是个学徒，也像是个亲近的晚辈，给予他在漫漫旅途中些许的陪伴。&rdo;

&ldo;吾阿玛跟吾不同，他需要这个书童跟着他。&rdo;

两年的时间，纯懿渐渐与玉氏熟络起来，算得上是故交友人。她这才陆陆续续知道了一些有关玉氏与粘篱先生的旧事。

&ldo;吾本家姓伊尔根觉罗氏，却倒不是什么显赫人家。阿玛年轻时早早地跟着汉军旗儒生师傅做学问，与本家那些更尊崇满清马背习俗的亲戚走得远了。后来他有了些专门研究的学问方向，且与本家彻底没什么来往，就不再称自己是伊尔根觉罗氏，而只用粘篱居士自称。&rdo;

&ldo;渐渐的他有了名气，在他待的小地方上有不少人都推崇他的学问，他们都称他先生。再后来也不知怎么，书稿流传得比马蹄快，更多地方的人都喊他先生。那也就彻底是改作粘篱先生了，再没有什么伊尔根觉罗氏的小子。&rdo;

玉氏又说起自己的事情：&ldo;可我与阿玛不同。吾乃女儿家，这辈子都要指着这个老祖宗传下来的姓氏过活。阿玛与额娘给我取名玉浑黛，伊尔根觉罗氏玉浑黛。&rdo;

&ldo;我顶着这个名字由老祖母领回去教养。她那时候要接我走之前，给额娘寄了一封信过来，说&lso;吾孙女不可随汝夫妇二人四处奔波劳碌讨生活，当归本家，悉心教养，来日出适良家子弟，幸福安乐终生&rso;。老祖母去世后，伯父伯母抚养我至出嫁，他们待我很贴心，如亲生女儿。&rdo;

&ldo;无奈出适的夫君非良人。&rdo;玉氏摇摇头，面上并没有多少遗憾或是难过的神情，倒显得平和恬淡，像是在说别人的遭遇经历，&ldo;我那时在市面上流传的书稿中又看到粘篱先生的名号，才知道阿玛还活跃在文人圈子里。&rdo;

&ldo;我拜托堂姐牵线搭桥，时隔多年终于又见着阿玛。阿玛告诉我，额娘已经去世。他问我过得好不好，我说不好，他问了我一些具体的事情。我都一句句诚实说了，阿玛听完就沉默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