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冯氏心思细腻,安抚了阿宝后回头道:“我记得几年前哪里还有片大竹林,是也不是?”
“可不是,开春的时候老大老二还经常去挖笋子吃,我也瞧见过,长的又高又大,那块大石头落下来想是正正好,要被糟蹋掉一大片。”
“客家大娘你可知道?前些日她进城去瞧她女儿,回家时候在咱们家歇了会儿,喝了两口水。她说呀,现在城里喜欢烧香。”
刘叟喝了两口水,哼哼道:“烧香?我也常去庙里烧香。”
“可不是庙里的柱香,是熏香,一钱好几两银子呢,客家大娘说她女儿房里薰了透人哩,从里到外都是香的。”
刘叟道:“不过是有钱人玩的东西,客家大娘不过也是沾了她女儿的光,用用这些烧钱的玩意哩。”
冯氏叱道:“你急什么?听我说完。烧那个香,用的是炭。寻常的炭还不成,味道杂的会混淆了香的味道,客家大娘说她女儿家用的是竹炭。竹炭烧起来没有异味冲散香味,确实大大的好哩。她还说,女儿家用的是蜀里来的竹炭,烧起来却是比香都贵哩。”
刘叟明白过来了,问道:“你是说把那些压坏的柱子都烧成炭,卖给城里人?”
“可不是,这时节还没到伐木烧炭的时候,私伐可是要查罪的,何况也不是用炭的时节。虽然家里还有些用剩的竹炭,但终归是日子长了,怕不合城里贵人用。后面的炭窑空着也是空着,你也有烧炭的手艺,把那些压坏的大竹子都拿进窑里烧成炭卖些钱,也好给家里贴补家用。”
冯氏道。
“能卖上钱吗?别人可是用的蜀中来的好竹炭,瞧的上我们破窑炭吗?”
刘叟还有些犹豫。
“你这人就没些眼见。不听人说以前还有狗尾续貂的事哩?何况那蜀中多远?能有几两竹炭运到金陵哩?一指长的蜀炭要几钱银子,我们讲明白说清楚,一节好炭卖几钱银子又何妨?又不是作些坑骗人的事,一个愿买一个要卖哩。”
冯氏瞧着刘叟实在有些好气。
刘叟算计了一下其中的得利,拍拍手道:“成,我这就去把老大老二都喊回来搬竹子。”
说着乐呵呵地跑屋外去了。
------李尚从崖上跌落下来,只觉得一阵云里雾里,天旋地转,置身梦中。
只见怀里的胡三姐笑嘻嘻转过脸来,反身把自己抱在怀中。
“姐姐,我俩都要死了,你还笑呢。”
“奴家还不想死哩。”
说罢,对着李尚就是深深一吻。
李尚只觉着美人香舌递入口中,接着便无所知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阵阵凉风中李尚终于渐渐醒转了过来,睁开眼只瞧见一个满脸皱纹如刀刻一般的老叟正持着一柄大蒲扇给自己扇风。
这老叟正是带着两个儿子进山伐竹的刘叟。
刘叟带着儿子进山伐竹,在竹林一旁的向阳空地上就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少年郎躺倒在地,不知人事。
从衣衫的材质看来,还是个富贵人家。
这下刘叟可叫起苦来,连忙叫儿子先去伐竹,自己上前查看。
好在这个人呼吸平稳,只是沉睡无知,刘叟松了口气,连忙叫一旁的儿媳妇去河边再打些清水来,自己抱起少年郎上半身,拿蒲扇不停地扇着凉风。
在刘叟的努力下,李尚终于睁开了眼睛,也好歹让刘叟放下心来。
李尚醒转了半刻,终于理清了混乱的脑子,连忙挣扎着要爬起身来:“不敢劳烦老丈。”
挣扎间半拢的薄衫袒露开来,露出了底下那根雄赳赳的小兄弟,惹得一旁的妇人忙转过头去。
李尚也有些尴尬,忙忙拢起衣衫。
刘叟呵呵笑道:“不妨事不妨事,看小官人这副模样,想是独自进山游玩遭了强人,把衣衫都给掠去了。小官人可得当心了,虽说在应天府治下,但总免不了有剪径的强人出没,平日里没有搭伴可不好往这无人烟的山里来。”
“老丈人教训的是,小子知道了。”
李尚掩好衣衫,坐起身来。
“来喝点水,去去暑气。”
刘叟拿过儿媳手里的瓦罐,递给李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