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梁拙扬睡到日上三竿。窗外声响聒噪,不知什么在吵。梁拙扬抱着被子在床上发了片刻呆,慢慢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
到家快凌晨四点。
两人进了屋,站在玄关,谁都没有说话。因为离很近,周斟身上竹子一般的清冽气息沁入梁拙扬鼻子。梁拙扬转头要说话,周斟往旁一避,低头理理头发,匆匆丢下一句晚安就上了楼。
梁拙扬找到周斟,心中踏实下来,困意爬上眼皮。他捡起周斟掉在地上的外套挂好,迷迷糊糊回房睡觉了。
这会睡好了,梁拙扬神智清醒,终于琢磨出了一丝不对劲。
周斟背过身站在后院里,袖子卷到手肘,不知忙些什么。梁拙扬刷地推开门,闷声说:“那个男的骗我。”
周斟怔然转头:“嗯?”
“说什么七天里我必须跟你待一起,是骗我的吧。凭什么我不能外出,你可以外出!而且你还出去那么久!”
“……”
梁拙扬想到自己被唬得团团转,跟白痴一样,蹲在屋子里哪儿也不敢去,就恼火得想找寓·戴维斯打一架。
“我现在就去找他!”
梁拙扬掉头就走。走出一段距离,士兵果然出现,两把狙击枪齐刷刷对准他。梁拙扬挑衅说:“开枪,打准点。”
没想到这二缺居然主动往枪口上撞,两名士兵你看我、我看你,悻悻收起枪。
梁拙扬突破诈围,就这样离开社区,走到街上,搭上了前往市中心的电车。
电车摇摇晃晃,快到中央区站时,梁拙扬抬起手环打了个电话。
很快对方接通,乔池性感的嗓音从那头传出:“梁拙扬小朋友,很高兴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我可以帮你吗?”
“那大叔在哪办公?”梁拙扬开门见山问。
“大叔?”
“寓·戴维斯。”
“你说寓啊,他可不是大叔。他虽然外貌沧桑,但其实芳龄二十又四……”
“他在哪!”
“他这会儿应该在zero吧,”乔池停顿两秒,“我记得他待会有一场跨部门会议,还要主旨发言……”
zero?跟梁拙扬想的一样。
梁拙扬注视窗外,沉思待会见到戴维斯,要怎么跟那家伙对峙。这时手环突然“滴滴滴”,尖锐、高频地鸣叫起来。
尖鸣声就像金属刀刃切割心脏,令人异常难忍,车厢里的人纷纷面露痛苦之色,手捂耳朵,朝声音的制造者梁拙扬谴责地望过来。梁拙扬也吓了一跳,尝试关闭尖鸣不止的手环,然而他怎么都关不掉。
“赶紧关掉,好难受、好难受啊……”旁边的女生嘴唇惨白,手死死捂住心脏位置,好像下一秒就要死掉。
梁拙手忙脚乱地又给乔池打去电话。
“梁拙扬小朋友,很高兴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
“手环怎么关?一直在叫,车厢里的人很难受!”
“你说手环响了?”乔池语气一变,“你跟周斟分开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要去找戴维斯吗!”
“你在哪?”
“在市区,十七大道,”梁拙扬环顾车厢里痛苦的乘客,不等乔池继续追问就截断对方的话,语气陡地降了几分,“先不要问其他事,告诉我怎么关掉手环!”
“你听我说,”乔池一顿,缓缓开口,“第一,立刻下车;第二,找一个没人的空旷地点;第三,输入我告诉你的指令。”
梁拙扬听完,不等电车停稳就跳了下去。不远处是一片还在施工、杂草丛生的荒地。他边往荒地跑边按照乔池告诉他的指令解开了手环。
“解开了,然后呢?”
“扔在荒地上,然后迅速离开,越远越好。”
“为什么?”
“因为——”乔池回答道,“你违背规定擅自外出,十五分钟后,手环会自动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