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阳寒!丰阳寒!”
急切的女声将他从思绪中拉回,他怀抱着头骨喃喃道:“原是我做错了一切啊……我贪生怕死,想彻底摆脱诅咒才与魔族签订契约,却也狠心下令杀了自己唯一的弟弟……而如今魔族背弃了我,原一切皆是我的错……”
星枝三两步拨开人群上前来捧着他失神的脸,坚定道:“魔族本就是奸猾狡诈,你只是被其瞒骗罢了!”
他垂下头,丧气道:“是吗……”
星枝一咬牙,现在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再不迅速些就要来不及了!她沉声道:“若是城主一意孤行、自甘堕落那我们便不奉陪了,城主还有无数百姓等着我们解救!宫中还有柔蓉在等着!”
一语惊醒梦中人,他深吸一口气,抚着怀中早已变枯骨的头颅,低声道:“明泊……是为兄对不住你,待事成后,我便来陪你……”
而一旁的疯女人被他的举动吸引,大惊之下发现原本怀抱着的爱物在眼前这个陌生人手中,尖叫着冲上前去抓花了他的脸,一把夺过头颅,如获珍宝似的对着那空洞的眼眶傻笑。
瞧着他脸上鲜血淋漓,疯女人的哥哥拍声叫好:“哈哈哈!原是你的报应到了!活该!”
而一旁的百姓也由原来的惊讶同情转变成了冷眼旁观,那冰冷的目光犹如寒风刺骨,他不禁低头苦笑,冲着百姓们大喝一声:“百姓们!我丰阳寒自己做的孽,就由我结束!”
说罢三两步上了马,与他们一同离去,朝着宫内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火光冲天、火势连天,随处可见坐在地上哭喊的百姓,以及还在救灾没有放弃的平民们,士兵们也在奋力救火……
丰阳寒闭上眼,不敢看这人间炼狱。
淑禧殿内,徐柔蓉缩在桌角处拿着一根簪子警惕地望着四周,身边几个瘦小的宫女则护在她身侧瑟瑟发抖。
原本谢大牙是守在她身旁,可她观察着天空中色彩的变化——由淡红转深红,再嗅着空气中的那丝焦味,不由得心惊,接着不顾星猩的劝阻一展双翅向天空飞去,星猩担心她的安危也不得不紧随其后。
临走前还叮嘱了她,已在这间屋子设下结界,魔族是进不来伤害自己。望着外边火势愈来愈大,她还是不由得害怕起来,她抚着那扁平的肚皮,哭笑不得道:“只说魔族进不来,没说放火不能将自己逼出去啊……”
忽然,若有若无的哭声传进她耳朵里,她紧张地抓住一旁的婢女问道:“你听到什么声音吗?”
婢女被她抓着,比她更紧张,睁圆了眼睛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茫然回头道:“没有啊……”
她正奇怪着,那气若游丝的哭声再次传来,她仔细辨别着声音到底来自何处,竟觉得十分熟悉,再细细分辨着。
忽然,她一拍手道:“是妞妞!是妞妞的哭声!”
说罢就要站起身,被婢女们死死拉住,一脸哀求道:“夫人!妞妞小姐所居住的延年殿距离这儿也有好一段距离呢!且不说您是如何听到的,现在外边局势紧张,指不定是魔族为了让您出去而设下的骗局呢!况且,妞妞小姐所在的延年殿肯定十分安全,还有城主呢!”
徐柔蓉一想也是,还轮不到自个儿操心,更何况自己与那小屁孩向来不对付,总觉得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甚至有一次自己还无意间看到她盯着自己的眼神,眼底满含戏谑、讽刺、嘲弄……那绝不是一个小孩的眼神!
再加上自己身为正妻居然时不时要与这小孩子争宠,真是岂有此理!
可她为什么一直在哭呢?抽搭声时隐时现,是哭到脱力了吗?丰阳寒呢?为何不哄她?莫非……夫君也出宫去了?以夫君的性子,出宫去降服魔族、拯救百姓也不足为奇,可妞妞为何大老远从延年殿跑来淑禧殿附近呢?
百思不得其解,却又十分在意,若是妞妞出了什么岔子,夫君必定忧心……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站起身,从窗户边望去。
只见外头空无一人,宫女们侍卫们都不知跑哪去了,火势不算大,远处朦胧火光间,看到一个模糊的、小小的身影匍匐在地。
徐柔蓉心头一惊,颤抖着指尖指向远处道:“你们瞧,那个……是不是妞妞?!”
婢女们大吃一惊,连忙凑近望向她所指的方向,似乎确实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可不确定那是什么。
她趴在窗台仔细辨别着,正是妞妞平日里爱穿的织金紫花缎子,可她一动不动趴在地上也不知是何故?难道是受伤了?可为何她身边连一名宫人都不见?
脑海里思绪万千,此时,又传来小孩的啼哭声,仍旧是气若游丝,她举目望去,那个身影仍是没有动弹,这到底怎么回事?
心乱如麻可眼下也顾不得许多了,低着头一抚肚子,心道:孩儿,她是你的姐姐,咱们一同前去救你姐姐吧!
一把撩开繁琐的裙据,不顾宫人的劝阻,快步踏出门口。
刚刚踏出殿门,一道银光笼罩着屋子瞬间消散,她停滞了半步,一咬牙,冲向那个匍匐着的身影……
她宛若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冲向那个身影,可却在靠近那个身影时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东西飞过,接着她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