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也满脸心疼,反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心疼道:“为娘哪是惩罚你呢?为娘是惩罚自个啊!自古以来,每一个孩子都是母亲的心头肉,怀胎十月一朝分娩,自你在为娘肚子里便永远都是为娘的好孩子,你出生以来,若是磕了碰了,那便是为娘的心在滴血啊!你若有任何不舒心不痛快了,那为娘更是夜不安寝啊!”
徐柔蓉怔怔地听着徐母说的话,望着她眼下的乌青,双眼含泪道:“娘亲,是我错了,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
徐母亦是双目噙着泪,抱着她直说道:“好孩子,好孩子。”
二人抱着哭了一会儿,徐母放开她,望着她娇美的脸庞,女儿愈发出落得水灵,如那亭亭玉立的清秀荷花,终是狠心说道:“乐安都跟我说了,你与那城主……你怎么想?”
徐柔蓉闻言低下头绞着手里的绢子,心乱如麻,嗫喏道:“女儿……女儿只想在爹娘膝下尽孝。”
瞧着她的反应,徐母心中也明白了,抚着她的头发,温柔道:“好孩子,你的孝心为娘知道了。昨夜你在那房顶上那般,我与你爹一夜未眠,也商量了一宿,徐家该是你最坚硬的后盾,而我与你爹不该成为你追求幸福的枷锁。”
徐柔蓉怔怔地望着娘,泪如雨下,哭诉道:“娘,可是那丰阳寒并非我的良人啊!”
徐母语重心长说道:“傻孩子,你见过他几次?真的了解他吗?就像你爹上次要罚你,你并不明白为何非要罚你,你还不服气。这男人呐,他背后的缘由可多了,但你可要相信,一家之主与这一城之主其实没有什么太大差别,都是会顾全大局,并没有你想的表面那么简单的。”
三婶接着劝说道:“柔蓉啊,你终究是年轻。就拿你三叔来说吧,他最好风雅之事,整日游手好闲的,既没有个一官半职,也不乐意经商,但偏偏家里长辈指腹为婚,我到了适龄时便只好嫁与他。一开始,我也不正眼看这外界传的纨绔公子,洞房夜啊,咱们甚至连周公之礼都没有行。你三叔也没强迫我,可相处了一段时日发现,他并不是外界传的那么不堪。这男人呐,你不光要看他对你怎样,还要细细品味他,就如这三春好茶,你不光得细细琢磨,还要慢慢品味,才知这些蠢笨的男人想些什么。而且啊,他们笨嘴拙舌的,还容易惹你生气发火,可背后的原因啊,还得你自己去寻找才是。”
徐柔蓉垂下长睫,只低着头绞着绢子并不说话。
徐母瞧着她不为所动的模样,苦口婆心道:“你与城主几番相处,既是你们的缘分也是你们命中的定数。好孩子,你告诉为娘,你对城主,就没有一点心思吗?”
她仍是低着头,停下绞着的绢子,支支吾吾道:“娘,我……”
徐母打断她:“不是无意便好,咱们家柔蓉那么优秀,无论是配哪家男人啊,都是他们高攀了咱们,丰阳家也不例外!”
徐柔蓉瞧着自己娘亲信誓旦旦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安排嫁妆似的,情急之下不禁大喊:“娘!我与他合不来!性格不合!”
徐母与三婶被她吼得一愣,倒也没有任何不悦,徐母反而欣慰地拍拍她的手,说道:“柔蓉,你一向沉静懂事,如今一说到这城主,你就如此失态。哎呀呀,看来为娘要开始准备嫁妆咯。”
三婶也附和道:“可不是嘛,咱们柔蓉何时有这么失态?这性格不合啊,向来是一方迁就另一方的,那城主看起来也不是那小气之人,咱柔蓉更不必说了,何来的性格不合呢?更何况这城主啊,可是咱们丰阳城万千少女的春闺梦呢。你这小丫头啊,可真是福泽深厚呢!但话又说回来,你认为的性格不合,都是可以磨合的嘛。你三叔别看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对女人啊可是一副榆木脑袋,刚成亲那会儿,我每天被他气得心肝疼,咱俩也是磨合了许多年才摸清彼此脾性的。虽我与你三叔聚少离多,却也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这小日子啊,还是得看自个儿怎么蜜里调油,别眼浅地计较一时得失。”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劝说着她,徐柔蓉深知她们的美意,却是半点插不上嘴,只能含羞带怯继续低着头绞着手中的帕子,小脸滴血说不出一句话来。
徐母瞧着也差不多了,便拍拍她的手说道:“为娘也不是逼着你非要那么早嫁出去,只是瞧着你心绪郁结,一副想不通的样子,甚至还深夜饮酒闹出的一些笑话。若是你想不通,不痛快了,那便大胆地往前去,家里这个结实的后盾永远是你的港湾。你若是不顺心了,大不了一纸和离书回家来,徐家家大业大,还养不了你到终老吗?你若愿意,那我便与你父亲商量,若实在不愿,那便当我与你三婶说些笑话罢了。为娘内心也是不舍得你啊……”
徐柔蓉闻言双目含泪道:“娘……”
徐母抱着她,抚摸着她柔美的乌发道:“好孩子,好孩子……”
出了母亲的屋子,徐柔蓉还在回味着母亲与三婶说的话。自己上一次与丰阳寒不得善终,终是心有余悸,怕却是再重蹈覆辙,可自己的心已然偏向了他,终是逃不掉甩不脱……
他那般不信任自己,自己对他也无半点信任,他什么都不与自己诉说,那般轻信恶人,甚至软禁自己的发妻与来解救大家的好人,最终导致夫妻离心,不知日后想来会不会有过悔恨……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走到假山旁的小水池,干脆坐下望着水池里的锦鲤游得欢快,若能如这水池里的锦鲤那般自由畅快便好了,无拘无束,在这水里自由自在,亦不拘吃着些什么。
听到一旁窸窸窣窣的声音,抬起头,却是弟弟徐乐安,他眼神躲闪着向她走来,嗫喏道:“姐姐……”
她瞥了一眼弟弟便不再正眼看他,只低着头拨弄着清澈的水池里欢快的锦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