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安来到的时候,徐柔蓉早已扮了男装,乐安瞧见她的模样,立马愁眉苦脸:“姐姐,你又打算整什么幺蛾子?”
她闻言扯住他耳朵怒道:“什么叫幺蛾子?我是瞧着外边热闹,打算带你出去见见世面一起热闹热闹,没想到你这么不知好歹!”
徐乐安捂着耳朵喊疼:“疼疼疼,姐姐别动粗啊,外边虽热闹,但是若是被父亲母亲知道咱们这样乱来会生气的。”
她松开手,没好气道:“你不说我不说怎么会知晓?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徐乐安无奈地看着她,虽说她在人前文静娴淑,私底下却是活泼开朗,甚至时不时还带着自己溜出去,跟个混世魔王似的。
但又怕她独自出门有危险,因此自己苦练功夫,就是为了能在外保护好她,因此无奈地点头应允了。
她这才喜笑颜开,接过丫鬟准备好的银两,拉着徐乐安就从偏门偷偷溜了出去。
丰阳城上下一片热闹,这次城主亲自征战,终于解决了丰阳城百年来的大患。
自丰阳城还未创立,仍是无主之城时,便与那蛮族争夺,蛮族狡猾且善于在各种洞穴、峭壁中躲避,因此一直未能将其赶尽杀绝。
长年以来,蛮族便时不时出来骚扰城中百姓,最后变本加厉,竟将残忍杀害的百姓遗体弃于城外的小溪边,遗体还有啃食的痕迹,这引起了百姓的诸多不满,对于骁勇善战的丰阳家族来说更是奇耻大辱!
因此,现任城主丰阳寒精心部署,集结了数十队精锐部队,决心揪出这狡猾残忍的蛮族,使百姓不必再惧怕这蛮族。
征战了几个月,终于胜利而归,蛮族已经不足为惧,只余下不到百人,已经不足为患。
因此,丰阳城上下一片呼声,百姓们都在歌功颂德这位少年城主,上任城主去得早,不到三十岁便留下独子薨逝,丰阳寒更是继承了家族骁勇善战、足智多谋的优点,从小便展示出惊为天人的聪明才智,无疑是丰阳城下一代继承人。
少年城主,坐在骏马上意气风发,不断对着爱戴他的百姓挥手示意,俊朗的外貌俘获了无数少女的芳心,更是大胆地将自己的绣帕扔向他,可他始终目视前方无动于衷。
而丰阳寒看着外面的另一个自己,吃惊到合不拢嘴,那年自己正年少,英姿勃发神采飞扬,为百姓所爱戴、成为多少小姐的春闺梦,可深知自己这一世只能这样了,因此不近女色,打算就这么断掉丰阳家族这一脉,可偏偏遇见了她……
徐柔蓉与徐乐安、还有赵家、孙家公子等人坐在云雀楼二楼雅间瞧着楼下的热闹,徐柔蓉眼底闪过一丝泪光,是了,当年他就是这么英姿飒爽、神采飞扬才吸引了自己的目光,而如今,他未变,自己却已是心死。
往日繁华依旧,而今物是人非。
赵家公子似乎是个喜形于色、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他愤恨地瞪着楼下丰阳寒的背影,气恼道:“哼,这丰阳寒有什么好的,若不是仰仗着他的家族,这城主之位还不一定轮得到他!”
孙家公子奇怪道:“赵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气愤?”
“我前段时间在巫山楼结识了个花魁,谁知她却口口声声称只有丰阳寒才配得上她,非他不嫁!其他男人相较于他都只不过是泥猪疥狗罢了!,别人都是尘土,唯有他是天上的明月,让人望尘莫及,还说宁死都不会从了我!”赵家公子仍心有不甘,只好把气都撒在无辜的城主身上,咬着牙恨恨道:“据传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根本就不是光明磊落之人,这样的人也配做咱们丰阳城城主吗!”
徐乐安终是年轻气盛,不禁开口道:“他不配,那谁又配?上位者不择手段保护的是百姓的利益而不是自己的利益就足够了,管他什么手段。况且,不是人人都能姓丰阳的,丰阳家族世代单传,并无二子,也未曾纳妾,这一点,哪位世家又能做到?单传一子,必定对其委以重任,其作为下一任继承人,不光要有手段,幼时所学文韬武略之艰辛就已经不是常人所能及。赵家公子,您就别诋毁咱们城主啦。”
“你!你……”徐乐安的话有理有据,赵家公子一句话都反驳不了,只能继续气愤地转身继续瞪着楼下。
徐柔蓉抿着嘴偷笑,虽自己记恨着丰阳寒的薄情,但他的的确确是一位好城主,更何况这赵家公子这莫须有的罪名安在他头上,更是无稽之谈。
她寻了个由头出了雅间,徐乐安也紧随其后,低声抱怨道:“姐姐,你怎么会与这等人为伍?”
指尖划过一旁的朱漆栏杆,轻声回道:“爹爹与赵家、孙家几位长辈交情甚好,这赵家、孙家公子约了我出去几次,我都没有答应,若是一直婉拒难免驳了人家面子,只是,我未曾想到,赵家、孙家一世英名,却生出了这样的草包。”
话已至此,徐乐安了然,不再抱怨,一心陪着姐姐应酬。
回到雅间,只见赵家公子已是一脸怒容,他站起来提议道:“不如咱们去宫殿外堵住他戏弄他一番如何?好出一口恶气!”
徐柔蓉与徐乐安面面相觑,心道,这赵家公子疯魔了不成?且不说人家乃是堂堂的城主,这数十队精兵能让他靠近吗?若是他大人有大量不计较还好,若是怪罪下来,岂是一个世家便能顶得住的?
谁知孙家公子不愧是他的至交好友,二人臭味相投,他说道:“若是能替赵兄出口气,那也是不妨事的,若是这丰阳寒大怒怪罪,知晓了咱们的身份,谅他有几个胆敢动咱们!”
历史不断重演,曾经的一幕幕又即将上演,心知终是自己的命数,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竟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好。”
徐乐安则是一脸震惊地望着她,拉拉她的衣袖,小声叫了句:“姐姐,你疯了?!”
谁知赵家公子竟走上前来:“徐家弟弟,你若是怕那你便先回去,你姐姐都答应了,你又有何好怕的?天塌下来也还有人撑腰,你却这般胆怯。”
徐乐安看也不看他,目光一直死死盯着自家姐姐,望着她坚定的神情,还是败下阵来,气馁说道:“好,我也去。”
徐柔蓉望着窗外青天白云,命运的车轮始终在滚动,这一世的所有又再继续上演,躲不过的便是命吧,只是,不要再重蹈覆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