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枝大惊,仔仔细细给她上了药,心里直觉奇怪,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就快在这幻境中被吸完灵力了,要被榨干了,就快死在这里了,死前还有她作伴,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便将这些怪异的事又不放在心上了。
而无涯山中,星猩找来几位灵力还算勉强的师弟助星尘启用这禁术。星尘盘腿坐在中央,其余几人则围着他坐在一旁,谢大牙一声“起!”将灵力汇聚于指尖再注入星尘体内,其余几人也一同跟上。
被几人汇聚的灵力包裹着,星尘只觉得身上忽冷忽热,体内的自己仿佛要被撕裂一般,似是有无数细绳勾住每一寸血肉,四处拉扯着。
星猩一声大喝:“出!”,之后他便飘荡在半空中,怔愣地看着自己脱落了这副躯壳,其余人却仿佛没看见他似的,仍在对着那副空壳专心注入灵力。
而那些灵力穿过那具身体后集中汇聚到自己的灵魂—也就是元神,自知时间不多,凝神使出御风术,飘向殿外。
飘在无涯山上空,大雪覆盖了整座山,鹅毛雪花穿过自己,没有一丝停留直落入地。仔细搜索了无涯山每一寸地,仍未发现她的踪迹。此禁术十分耗费灵力,若是被搜寻之人离施法处距离甚远则耗费更大,因此几人释放更多的灵力,面色苍白冷汗直流。
飞下山后在附近搜寻了一番,仍是无果。回首不经意间发现了远处一座山上闪耀着光芒,不愿舍弃这难得的一丝希望,亦知晓师兄们都已经快耗尽灵力,对于资质平平的他们修炼灵力实属不易,于是便自行断了与他们之间灵力的联系,接下来要靠自己了,但愿自己平日刻苦修炼能有些成效吧……
脱离他们相助后,原本只是细绳牵住肌肤变成了深入勾扯住五脏六腑,血腥气直涌上胸口,盘坐在大殿中央的星尘感受到这无尽的疼痛,直喷出一大口鲜血。谢大牙尖叫着扯着星猩:“你瞧他!怎么办啊!要不我们将他召回来吧!”
星猩低头思索了一会,阻止了她:“小师弟心思细腻,行事稳重谨慎,定是有了什么发现,又恐我们支撑不住才脱离掌控,强行召回只会使他大伤元气,导致功亏一篑,目前只能相信他了。”
星尘强忍着元神几欲撕裂的痛感,强撑着驱动灵力来到洞穴处,洞口黑漆漆一片,看不清里面状况,但是那光芒似乎感应到什么似的,穿过一片漆黑不停闪耀着,散发着浓烈的晚香玉香气。星尘心里暗道就是在这里了,于是便折返回去搬救兵。
这一夜无风无云,闷闷的压得人直喘不过气,星枝只觉心头突突的跳,一颗心仿似要跳出来,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体力愈发不好,没走几步便要停下来休息一下,低下头瞧着鸡皮似的手背,暗自神伤。
终是要来了吗……
花海般的晚香玉延绵不断,而尽头则是站在大树下的艳娘,她娇笑着冲她招手,心底有个声音在尖叫着不要过去,却还是情不自禁朝她走去。
我怎么能拒绝你呢?哪怕明知道你是要我的命我亦不会拒绝啊……
缓慢向她移动,越向她靠近,灵力消散得越快,却仍是面带微笑,义无反顾。
艳娘不知何时握着一叶青,似开玩笑般轻轻抵住她胸口,邪魅笑道:“小枝儿,我好渴啊,身体里在叫嚣着要你的血啊……”
星枝慢慢合上双眸,温柔笑着说道:“拿去,拿去你便不渴了。”
艳娘十分欢喜,尖利的剑刃在她胸口处划了个十字,接着兴奋扑在她胸口处尽情吮吸着,仍嫌不够,张开小口用力一咬,竟将一大块肉撕咬下来。
十分满意地舔舔朱唇,嘴角还挂着肉屑,笑得邪气十足,冲她无辜地眨眨眼,略带着歉意,状似天真道:“哎呀,你不会疼吧?”
星枝制止地瞧着她,满是怜爱:“不会,怎么会呢?”
艳娘眉开眼笑,修长的指尖搅动着她胸口处,灵力随着她的动作溢出来,鲜血流了一地,但星枝却感受不到疼痛般。
“我不止要你的,还想要你徒弟们的、你身边所有人的、天下人的!你都愿给我吗?”
星枝摇摇头:“我能给你的,只是我的所有,而旁的,我并不能给你。”
“那你恨我吗?”眨着忽闪忽闪的双眼,佯装无辜问道。
星枝低下头,眼底满是怜爱,如枯树般的手抚过她柔嫩的脸颊,形成鲜明对比,仍发自内心笑道:“怎么会?你变成这样全是我的过错,我对你只有爱与亏欠,无论你怎么对我,那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啊,我甘之如饴……”
而眼前的艳娘突然开始嘴角流血,神情充满痛苦,星枝大惊,急忙扶住她,美目也流出鲜血,身体开始散发莹白的光,如同灰烬般慢慢脱离,飞向上空消逝殆尽。
那一夜的场景再次出现,“不!!”星枝试图抓住那些荧光保留下来,却加速了荧光的消散。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你要灵力是吧?我都给你!”说着汇集全身的灵力注入艳娘迅速消散的体内。
而这一招果然奏效,那些荧光重新汇聚入她身体里,艳娘坐起身,掏出绢子将她额汗拭净了,娇笑一声:“小枝儿,再多些,再多些,我好难受啊~呵呵呵~”
星枝听闻立马加大灵力传送力度,原本就干瘪的双手更是迅速衰败下去,感受到身体内所有力量在迅速消失,喉头发痒忍不住一阵咳嗽,竟咳出一地血来!
“对对对,就是这样,再多些,我还要!呵呵呵~”艳娘眉飞色舞,银铃般笑声直刺痛她的双耳,却仍不断催促着。
突然,艳娘修长的脖颈出现了个整齐的切口,紧接着一丝血迹喷发,再是鲜血迸发,艳娘那颗美丽的头颅就这么直挺挺掉落在地,星枝尚未反应过来就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再抬眼看来人,竟是另一个艳娘!
这个艳娘身着绣着乳白色晚香玉的赫赤色对襟齐胸衫裙,一如她们定情那晚,她眼底全是刚杀完人的狠辣,葱白似的五指缠绕着一根细长的殷红色丝带,想必方才就是用这条丝带一瞬间取下了她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