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的是,这个叫书瑞的人与许念有着同样的面庞,温柔、明媚,笑起来如同三月朝阳,能将一切冰雪消融。
“你爸要是还活着,不知会不会后悔将母子俩带回来。”
四个人,两张面孔,如同一场轮回。
这一刻,陆文州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高高的房梁,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我爹用他换了当家的位置,我爷想在他身上寄托念想,他们加起来都不如您狠,您是要把他拽到这漩涡里,说是补偿,却要让他这辈子都活不舒坦!”
此话当真戳心戳肺,老太爷目中一痛,当即就要开口骂,听陆文州稳稳的继续道:“可我在这儿,阿念就是阿念,不是棋子,更不是为了弥补过去找的借口,只要我陆文州还有一口气,那他就只是许念,谁也不能把他变成旁人。”
气氛瞬间凝重,停了很久,老太爷才不忍的问道:“不怕他知道身世后会恨你?”
陆文州惨然一笑,摇了摇头,“想不了那么远,眼下我心里有他,他也知道我心里有他,这行了。”
老太爷听后蓦然笑了起来,“你们这爷仨啊,一个赛一个的痴情种!”
陆文州扶着桌角起身,脚步站稳,背脊笔直,如同一棵挺拔的松树,向对方一咧嘴,“不好意思,招您嫉妒了。”
老太爷一棍子丢过去,没打中,正丢在人脚下,瞪着陆文州骂:“我嫉妒个屁!一群蠢货!”
陆文州弯腰将拐杖捡起,嬉皮笑脸地递过去,“我们是蠢货,您不蠢,这两年经济不景气,那些个鸟儿啊鱼儿啊的,您要不就甭买了?”
“还管到我头上了!”老太爷将刚捡回来的拐杖一丢,岂料对方早有准备,赶在被砸中前一溜烟逃了出去。
第46章爱让傲慢者低头
转眼间来到六月中旬,距离许念从林安回来已经过去很久,时间却仿佛停滞一般,那些令人头疼的问题从年初到年中仍没有半点思绪。
这期间他找过陆文州,希望对方能够发发善心,出面帮闻舒追回欠款。
陆文州对他这生硬的态度非常不满,碍于大病初愈实在没精力把人收拾一顿,只不冷不热的嘲讽,“你这保姆当得称职,想帮忙叫他自己来求我!”
让那只高傲的花孔雀主动来求人?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许念没辙,眼下他自己也是深陷泥沼,工地上的人命案没压住,也不知是谁挑唆的受害者家属,不等判决下来,就有风声说他们要去告御状。
这可把市里急坏了,找许念谈了七八次话,软硬兼施,弄得许念都有种错觉,好像是自己把人给推下去的。
就这么来回折腾了半个多月,以万兴赔偿三百万作为息事宁人的代价。
可问题是这三百万总公司压根儿不同意,寻常工地事故赔个一二百万就算多的了,何况当时明明有监控,宣传板上也贴了警示标语,注意安全注意安全!
这哑巴亏许念肯吃,陆氏却不肯。
判决下来的当夜许念被拎回总公司开批斗会,诺大的会议厅,他站在幕布前给一群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们讲解事故的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