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意外便是齐橫秋。
当所有人对景煜视如敝履唯恐避之不及时,这个人却选择固执地守在他身边,纵然他力所能及的保护并不能对景煜所受灾苦带来分毫改变。
可独一无二的好会令人上瘾,人人心中都会对独有的情感产生眷恋与控制欲。内心深处景煜不舍得抛弃也不愿意丢弃。
因此他暂时不想告诉齐橫秋自己的身世,至少就算告知也要在血脉觉醒之后。他怕齐橫秋会像那群正义之士一样痛恨魔族,恨不得诛而杀之。
他没料到,拾花会上他体内的魔族之血会同魔阵中的魔气产生共鸣,令他再无法控制露出了破绽。出乎意料的是,齐橫秋第一反应却是替他遮掩带他回山。
那日二人仓促下山,景煜怎还肯被齐橫秋抱着,挣扎着想要下来。
可没到山脚,齐橫秋还不敢放松。他只觉那一掌真是后劲惊人,这么一会功夫他已经内息紊乱、眼前发黑。意志再无法支持身体,他猛然向后栽去,坠落仙剑。
景煜慌忙间搂过齐橫秋,收过仙剑后稳落在地。他额间的红印已近乎淡化,不仔细看不出端倪。
齐橫秋迷糊间发现二人已经落至山脚,心中大石坠地,迷糊道:“你小子瞒了我多少事……”
景煜那张冷脸破了冰,心头揪紧生出恐惧,慌张不知所措:“师叔,我不是有意瞒你……”
齐橫秋眼神涣散,只说:“回了山门,什么都说不知道……”说完体力不支昏厥过去。
后来景煜究竟是如何把齐橫秋这个活死人带回寒苍山的,路上艰辛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言说,可那是他一生所剩唯一之重,再多苦累又能算什么。
如景煜所料,齐橫秋虽想护住他,却不代表会不管不顾,毕竟那人心里总有一片净土留安放的是沈慕云与林晚舟。
因着罚跪时间太久,到傍晚练剑时间,景煜膝盖乌紫发烂难以下床。同屋的弟子对他向来排挤,更不用说是帮衬或问上一句,只视他为空气,到时间点各自出门练剑去了。
满屋人空,景煜终于可以从紧捂的被中钻出来喘口气,结果正巧被携药膏而来的齐橫秋撞个正着,再想缩回已是来不及。
齐橫秋一把捞过他,眼前的情景让人倒吸冷气——景煜额间的魔印已然成形,烙印其上。
他惊道:“这消不去了?”
景煜捂住额头,“师叔别问了……”他小心打量齐橫秋的脸色,却瞧不出半分喜怒。
“先上药吧。”
景煜膝盖的溃烂程度远比齐橫秋想的严重。齐橫秋看着揪心,抹得仔细,一会功夫,药香就溢满了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