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连裴牧曜都知道顾沁宁是陉州人,裴翊琛是否知情,若他知晓,为何还要将其归为株洲人,若他不知晓……
宋絮清屏屏神,不知顾沁宁今日之举,到底是何用意,是打算告诉她什么,还是只是无意间提起罢了?
作者有话说:
良辰吉日
(迎亲之礼可有定下日子)
翌日清晨,朝阳将将露头之际,宫车就已经在侯府门口侯着,踏着朝阳的微光,宫车不紧不慢地驶向宫中。
与往日入宫不同,宋絮清今日入宫可携带丫鬟一名,便带上了茗玥。
宋絮清端坐于马车舆内,白皙透亮的面容上了点淡淡的妆粉点缀,比平日中多了点清熟的韵味,尤是那双澄澈的鹿眸闪闪发着光亮,是深夜繁星点点的夜空中最为耀眼的那颗。
尹公公一早就领着众宫人在翎嘉门侯着,趁着人还没有来,他凛着眸掠过众宫人们,冷声道:“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我等在此侯着的是未来的瑞王妃,你们都给我提着点心,若是王妃在宫中出了任何差错,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众宫人垂头应着。
天大亮时,宫车抵达了翎嘉门,靠在了剧烈门扉约莫十丈外的地方,宋絮清在茗玥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带着朝露之气的挽风拂过,吹散了她身上的纱裙,阵阵清香萦绕于侧。
尹公公忙领着人上前,躬身拱了拱手,比了道‘请’的手势,“姑娘,太后娘娘已经醒来,姑娘先去长信宫中走走认认路。”
宋絮清盈盈颔首:“麻烦公公带路。”
宫人散开于两侧垂头侯着,待宋絮清走上前后才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后头。
偌大后宫宫殿中,长信宫是距离翎嘉门最远的一处,也是最为幽深寂静之处,需穿过南苑花园再走过五道宫门方可到达。
长信宫中佛堂常年点着香,将将踏入长街宫门之际,宋絮清就已经闻到了飘荡在空中的佛香。
在她的印象之中,太后娘娘是位极其慈祥心善易接近的老夫人,对待众位皇子和公主一视同仁,未曾有过丝丝偏袒,若非要说有何不同之处,那便是裴徽澜尚撒娇些许,常常能从长信宫带回去些小玩意儿。
宫人撩起帐幔,宋絮清微微垂头踏入主殿内,满室的百合清香扑鼻而来。
她屈膝福了福身,“臣女宋絮清,参见太后娘娘。”
静坐于软塌上的太后端详着眼前女子纤细的身影,恰似皇后所言那般是个乖巧可人的姑娘,只是眉眼间多了点淡淡的忧虑,她瞥了眼身侧的宫女,道:“起来吧,往后就是一家人,不要过于生分了。”
宫女上前扶起宋絮清,别的宫人眼疾手快地寻了个套着垫子的椅子过来。
宋絮清坐下,微微抬眸,这才瞧见太后嘴边的笑意,“是。”
太后眼眸中含着笑,对自个的贴身宫女意满姑姑道:“昨日皇后来宫中和哀家说,这个丫头哀家见了定是欢喜,哀家那时还将信将疑,今日一见果然是个靓丽动人的姑娘。”
意满姑姑掩嘴笑了下,道:“咱们的瑞王妃确实是个动人的姑娘。”
宋絮清抿了抿嘴角,淡笑不语。
只是也禁不住这么直白的夸赞,双颊处渐渐漫上道薄薄的绯红色。
“你祖母可还安好?”太后慢声问着,想起年少时的场景,不由得长叹:“哀家也是许久未见她了。”
“祖母还在家中住着时,也曾和我提及过和太后娘娘年轻时的模样。”宋絮清取过宫女端来的茶盏,落在一侧的圆桌上,“祖母去岁起便去郊外庄子住着,不在京中无人叨扰后,身子骨要比以前好上些许。”
她嗓音涓涓如流水,似清冽的甘泉,很是悦耳。
“那便好。”太后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不疾不徐地将话题拉了回来,道:“哀家听徽澜说,你和曜儿之前就认识?”
宋絮清眨了眨清透的眸子,‘嗯’了声,“不久前和娘亲前往南涧寺祈福,恰好撞见了瑞王殿下,也因此相识。”
“你看你这孩子,都要成亲了还喊瑞王殿下,这可不行。”太后故作不满地揶揄着,碾着手中的佛珠,道:“往后的日子还长得很,都得靠你们夫妻二人携手同行,你一声王爷他一声王妃,如此敬着可不就离了心。”
听着太后循循之声,她眼眸中尽是慈爱,宋絮清心中涌上些许羞愧,思考着自己和裴牧曜这桩协议,属实是自己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