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小偷还能一来来几天?”道左山庄地处偏远,节假日之外鲜有人至,小偷来一次走了没人发现,可以理解,但是来几次,把这当超市天天逛,难免会让人怀疑是不是别有内情。顾之桥有想法一向嘴快,当初和程充和不算很熟,就能讲出用炸弹攻陷仓库的计划,更别说现在两人关系突飞猛进,说话很少顾忌。“是不是有内贼啊?”
程充和尚未回答,许唯却笑了一下,这顾小姐倒也坦率可爱。
无奈归无奈,程充和没有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据实说:“你说的没错,小偷的内应是个厨师。这两人胆大,肆无忌惮,本来一来来两天就很奇怪,别说三、四天连续来偷。到第四天终于有人发现,厨师跟小偷一起跑了。我们报警,没有下文。那阵子我遇到些事情,心情不好,管理难免疏忽,让别人觉得有机可趁,人心浮动。”
发生此事,让她感觉荒唐可笑又自责,几次整顿、培训,才有了山庄现在的面貌。
“我们无法进入仓库,所以只能从外观来判断,大门、地面完好没有被严重破坏的痕迹。”
说到这里,程充和露出不解之色,玄明马上问道:“程女士,是不是那次盗窃,有让你怀疑的地方。”
“是有个让我觉得难以理解的地方,有员工表示他当时确实看到两个人,一个是厨师,厨师边上有个年轻男人。可是所有的监控显示只有厨师,就连外面主干道上的录像也是,从头至尾只有厨师一个人,好像那个年轻男人是鬼一样。我之所以说像鬼,因为监控录像里有一段,厨师好像在跟边上讲话,但是警察认为不是。就算是,警察认为,厨师在自言自语,他们甚至怀疑厨师有精神疾病。没有失窃物,这个案子最后不了了之,也没有找到那个厨师,”
许唯问:“厨师的尸体也没有找到吗?”
“你是说……”程充和明白她的意思。厨师里应外合,如果真有小偷,监控不见小偷踪迹,也没有找到厨师的影子,可能厨师已经死了。她摇头道:“这些我不清楚,没有任何通报。厨师是山庄的元老,做得一手地道杭帮菜。老实说,平时我并没有发现他有精神病的迹象,当然也没发现他对仓库好奇,可能知人知面不知心。归根结底,是那段时间我太一蹶不振。”对于出现这种事,程充和觉得自己难辞其咎。
听出她的自责,顾之桥马上说:“这怎么好怪你,你又没拿枪指着他叫他去做贼。薪水照发,工资照拿,还有什么好去偷的?要是不满意可以另找地方高就,你说他能做地道杭帮菜,那就不难找下家。东家有难,帮衬是道义,可就算什么都不做,冷眼旁观也好过勾结外人。”
程充和只是一笑,捏捏她的手说:“话是这么讲,说不定那时候他有难处,可能只是一念之差。”
顾之桥瘪瘪嘴,显然不同意这个说法。“是你把人想得太好,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这“不过”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让听者失笑。程充和有些不好意思,看看许唯和玄明。二人没有任何表现异样,不过善意一笑。她便也落落大方地听了。
一个月前,许唯和玄明围观了一出尴尬的午餐,没想到一个多月之后,两人已经这么好了。就是不知道顾之桥的前任发现前女友和母亲好上了会是怎么个情形。不过,玄明转念又想:总没有发现自己的女朋友是自己怀胎十月辛苦生的刺激。
对于普通人而言,饮食男女的爱恨纠葛已足够她们忙碌,玄明觉得自己隐瞒部分真相的决定十分正确。至于她们如何看待楚安如何看待王富并不重要,把他们当作好人也罢,当作恶人也罢,只要生命不构成威胁,由得她们。
程充和交出手中已被她捂得发烫的U盘。“寄存者失踪,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凶多吉少,U盘交给你们,或许你们有救她的能力。放在我处除了会引来窥觊,并无更多用处。”
顾之桥想到她会拿出来,没想到她如此果断。
许唯郑重接下。“程女士,多谢你的信任。这两天我会带搜查令过来。”
“好,那我暂时留在这里,不回上海。”
程充和留下顾之桥自然也不会走,这次不能用公事当借口,跟王汪请了几天假。原以为搜查令一道,仓库就能马上重见天日,没想到一连好多天,都没法破解安保系统。顾之桥每天在那看热闹,据说仓库用的锁十分牛逼——基因锁,对上DNA才能开启,具体如何验证,怎么算验证成功,全在她无法理解的范围。
王富留话要找程充和,离开后杳无音讯。顾之桥发过一条微信给他,问他怎么没打招呼就走了。信息他回了,只说临时有事,要离开一次。顾之桥还十三点兮兮地问他是要离开地球去月球吗?王富发给她一串哈哈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