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非池将脸埋在萧燕飞柔软的脖颈间,像猫儿般轻轻地磨蹭着,心中一阵悸动,似乎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她触碰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收紧了臂膀,将她纤细的腰身抱得更紧,桎梏在他臂弯里。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深深地盯着她水汽氤氲的眸子,郑重地应道:“好。”声音如同阵年好酒般醇厚,含着浅浅的笑意回响在她耳畔。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让他说得千转百回,荡气回肠。“燕燕……”他再次垂首,如蜻蜓点水般的轻吻轻轻地落在她的额头,鼻尖,眼帘,樱唇。他轻轻覆上她的唇,温柔,缱绻,缠绵……呼吸被他夺去,恍惚间,萧燕飞又嗅到了那股子若有似无的龙井的气味,氤氲在她鼻端、唇齿之间。他的味道,很甜。她不由微微地笑,闭上了眼睛,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退开了些许,温热的薄唇又在她的唇角、鬓角亲了亲。他低低地笑,浓密的眼睫也随之颤动,轻轻擦过她的眼睫。眼睫擦着眼睫,鼻尖贴着鼻尖。须臾,他又道:“燕燕,等我回来。”窗外的那几只鸟雀不知何时又飞了回来,停在窗槛上,叽叽喳喳地叫着。萧燕飞微微踮起脚,仰首亲了亲他的下巴。犹如蝴蝶在花瓣间飞过,一触即逝。“嗯。”她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清越悦耳。其实,她本来是亲他唇角的,可惜,业务还不纯熟。顾非池的眼角眉梢都是潋滟的笑意,也低头在她下巴上轻啄了一下,目光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很喜欢。喜欢他一直凝视着她,让她觉得被他看重,被他放在了心上。萧燕飞又凑过去在他的面颊亲了亲,这一次,不待他反应,就放开了他,步履轻盈地往门帘方向走去,喊了声:“华姑姑。”她的舌尖不由自主地轻舔了下被他吻过的唇,明媚的笑容荡漾在她精致的小脸上。很快,华姑姑闻声而来,掀帘进屋,就听萧燕飞笑着吩咐道:“去传钦天监。”华姑姑一怔,来回看了看萧燕飞与顾非池,连忙点头道:“奴婢这就让人去请钦天监的何监正。”华姑姑忙又退了出去,一炷香功夫后,她就领着身着一件绣白鹇青袍的何监正回来了。“太子殿下,萧二姑娘。”何监正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萧燕飞笑眯眯地说道:“何大人,下月初一,是不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黄道吉日?”什么?何监正被她这没头没尾的话问得一头雾水,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地去看顾非池,见那位爷眉眼含笑,心中有数了,作揖道:“容臣卜算一下。”他们为官之人(),除了能力外¤[()]¤『来[]≈ap;看最新章节≈ap;完整章节』(),还要会察言观色。朝廷、民间用的黄历都是每年由钦天监提前推算出来的,一年之中哪几个日子是黄道吉日,何监正其实心里都是有数的。但他还是装模作样地掐算了一番,接着对着二人又躬身行了一礼,一本正经地说道:“果真如此,十月初一实属百年难遇的黄道吉日,六神值日,吉祥如意,诸事皆宜,百无禁忌。”顾非池静静地看着萧燕飞,心口一阵柔软,似荡着一汪春水,绻缱地泛起阵阵涟漪,那清冷的眉目也柔和了两分。遇上她,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顾非池冷不丁地插嘴问道:“那天也宜婚嫁?”他说话的同时,当着何监正的面,一手轻轻地覆在了萧燕飞的小手上,萧燕飞便转头对他一笑。四目相对,两人的眸子都亮晶晶的,闪烁着璀璨的光彩。看着两人交叠的手,何监正眨了下眼,抬手抹了一把额头汗,瞬间懂了。原来如此。这个他会啊!何监正精神一振,忙道:“殿下,那天最宜嫁娶了,那天成亲的夫妻定能白头偕老,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子孙满堂……”他一口气把能想到的吉利词都给说了出来,只恨自己脑子还不够灵光。顾非池满意了,吩咐道:“你去跟礼亲王说。”这位爷这么着急大婚,莫不是皇帝快撑不下去了?这个念头在何监正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识趣地没有问,或者说,他根本不敢问。“臣明白。”何监正二话不说地领了命,便退下去了。跟在何监正后头出去的华姑姑放下帘子时,恰好听到里头的萧燕飞笑眯眯地说道:“我说的对吧,那天就是百年难逢的黄道吉日。”“我说的话,保管灵验。”萧燕飞并不在其他人,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顾非池的脸。“你说的,都对。”顾非池字字清晰地说着,满含着宠溺。“那你以后听不听我的话?”“听。”帘子只略一顿,就完全落下了。华姑姑一想到太子马上要大婚了,就忍不住喜上眉梢,欢欢喜喜地亲自把何监正送出了坤宁宫。何监正以最快的速度匆匆地跑了趟礼亲王府。本以为这下自己终于可以功成身退了,不想,又被礼亲王强拉着去了一趟礼部,把正要下衙的裴尚书给堵了。“裴谨,太子殿下的婚期得提前!”“提前到十月初一!”“何监正说了,这是难得的黄道吉日,迎福纳福,趋吉得吉,为了我大景国福泽之延续,江山社稷之绵延,婚事必须提前。”礼亲王喜气洋洋地说道,笑得两眼都快眯成了缝,根本就不给裴尚书一点插嘴的机会。早点大婚好!眼看着皇帝奄奄一息,太医也说了,哪怕用针灸和老参吊着,也最多拖一两个月,()但那是最好的情况了。万一皇帝“一不小心”撑不下去,可怎么办?!之前礼亲王也劝过顾非池好几次,可顾非池没应,只说太急了。好不容易,顾非池终于想通了,礼亲王生怕他反悔,打算立即把这件事给敲定了。他可就盼着一个姓唐的皇孙早日降生啊。礼亲王笑得眼尾露出一道道深刻的皱纹,但裴尚书乃至整个礼部简直忙哭了。这一晚,所有的礼部官员都不得不临时留在衙门加班,全都歇在了衙门里。烛火燃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由礼亲王和礼部左侍郎一同跑了一趟武安侯府,提了婚期提前的事。婚期提前可不是一句话的事,无论武安侯府这边,还是礼部、宗人府和内务府都要抓紧安排婚礼的事宜。太子大婚是国事,日期可以提前,仪式却不能怠慢。当天就由礼部正式发出公文,以钦天监观星象算得十月初一为百年难逢的大吉之日,利国利民为由,将太子的婚期提前,公告了天下。在礼部和宗人府的蓄意造势下,这件事在短短一天内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整个京城都萦绕着一片喜色。街头巷尾的百姓都在喜气洋洋地议论着太子马上要大婚的事,而那些货郎、摊贩更是从中嗅到了商机,趁着这股风向,纷纷摆摊,卖起了类似喜饼、鞭炮、红灯笼、红头绳之类的东西。城门口的那些摊位此起彼伏地响起热闹的吆喝声。这光景难免吸引了一些进出城的百姓驻足,兴致勃勃地看起那些摊位上的东西。时不时可以听到“太子”、“大婚”、“沾沾喜气”之类的词从人群中飘出。直到,北城门外的官道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报!”一个年轻洪亮的男音响彻城门内外。“八百里加急的捷报!”“银川城,平洛城,六磐城,兰峪关……全部收复了。”来传捷报的小将畅通无阻地穿过了北城门,策马疾驰,一路高呼着,直奔皇城的方向。“北境收复了!”青年的声音是那么响亮,那么有力,宛如一记震天的轰雷响彻了整条北大街,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城门口的百姓们仿佛被人施了法术般,一动不动地呆立在那里,傻愣愣地看到那小将策马而过。周围所有人的声音都消失了,这条街的时间似乎被停止了一般。许久许久,才有人回过神来。路边的一个货郎下意识地甩了两下拨浪鼓,不太确定地说道:“北境收复了?”“真的假的?”“这可是八百里加急,不可能有假的!”旁边一个正在看针线的青衣老妪尖声道,激动得几乎喊破了音。另一个中年妇人兴奋地一拍大腿道:“这真是双喜临门啊。”那货郎率先反应过来,又晃了晃手里的波浪鼓,连声附和道:“对对对,太子殿下的婚期这一提前,北境就收复了,这果然是百年难逢的黄道吉日啊。诸事皆宜,万事如意,钦天监的这吉日真是选得好啊。”“是太子和萧二姑娘旺国才对!”“有道理,别的妇人八字好,那是旺夫,这萧二姑娘是未来的太子妃,可不正是旺国吗?”
“……”北境收复的消息在朝堂上掀起一片滔天巨浪。当天,顾非池亲自挑了几人,交由兵部发出调令,令他们前往北境赴任,并又从禁军三大营拨了五万禁军,由昭毅将军高阙率军,快马加鞭地奔赴北境。并命户部即刻准备粮草和辎重,尽快运往北境,再从凉州、并州和青州等地筹集骡马。一道接一道的命令在盖上了玉玺印后,一一下达。于是,继礼部之后,户部尚书王寅也快要哭出来。顾非池给的筹备粮草的时间掐得极为严苛,一共也就半个月。王寅哭哭啼啼地跑去了葫芦胡同求见了殷湛,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把来龙去脉都给说了。“这回又要劳老哥给我介绍几个粮商了。”王寅是个放得下身段的,来求人,就把姿态放得很低。“几个粮商而已,王大人不必忧心。”殷湛爽快地应下了。王寅两眼放光,看着他的眼神简直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般,热切地抓住了老爷子的手,热泪盈眶道:“老哥啊,我全都靠您了啊。”上回,也是多亏了殷老爷子介绍了个便宜的东北粮商,姓李,他的粮库就在冀州与幽州交接之处,这才险而又险的在五天内把粮给送到了谢无端手里。户部也有多年合作的粮商,可是直到那一回,王寅才发现那些粮商不仅报价高,而且办事还磨叽,光调粮就要花上一个多月,话语间还诸多推诿之词。哪像那位李老爷,还热心地用他们的车队直接帮朝廷把粮送到了北境,又省了户部一笔运粮的银子。王寅在心里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脸上的笑容也更深了。“王大人,我们都是大景人,”殷湛拈须笑了,语气亲和地说道,“为了北境,这是应该的。”当着王寅的面,他吩咐廖妈妈把金大管家叫了过来,又令婆子伺候笔墨,亲自写了份帖子。殷湛的身子养了这四五个月后,总算是有了些好转,如今拿笔的手也比六七月的时候稳了不少。他一边写帖子,一边还分心跟王寅说道:“今年并州丰收,我给你介绍的这人叫万韬,是并州最大的粮商……”本来幽州距离北境最近,可之前幽州因为匪乱大乱了一场,今年秋收惨淡,也只能从并州买粮了。他们说着话、写着字的时候,就听外面有下人的行礼声:“小侯爷。”王寅一愣,立刻就意识到来者应该是他们那位太子爷的小舅子,未来的国舅爷——新晋的武安侯萧烨。“外祖父。”下一刻,就见着一袭蓝袍,唇红齿白的男童像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一看到有外人,萧烨赶紧抬头挺胸,上前给殷湛与王寅行了礼。小家伙之前跟着他大哥在侯府招待了两回宾客,各式各样的贵客全都见识过了,面对王寅时,举止落落大方。见外祖父有客,萧烨就道:“外祖父,我去找姐姐了。”“烨哥儿,你姐姐在试衣裳呢。”殷湛正好写完了,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你就在我这里先把先生布置的功课写了。”“待会儿,你大哥就回来了。”大哥要回来了吗?萧烨眼睛一亮,乖乖地应了,拎着他的书包去后头的西暖阁写功课去了。殷湛吹干墨迹,就亲手把那张帖子给了王寅,吩咐金大管家道:“你亲自陪着王大人一块儿去趟万家。”“多谢老哥,小弟先告辞了。”王寅拿着帖子,觉得殷老爷子这人实在是能处。这若是平时,王寅定要与殷湛寒暄一番的,可他现在心里着急,太子爷给的日子实在太紧张了。王寅才起身,廖妈妈提着个食盒进来了,殷太太笑道:“王大人,我让厨房给您准备了点吃食,大人若是不嫌弃,就带着,一会儿在马车上可以吃点。”王寅再一次感动得热泪盈眶:“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他这一天没吃没喝地跑来跑去,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这殷家老爷子夫妇为人处事实在是周到又体帖,不但给自己介绍粮商,还看得出来自己还饿着。王寅飞快地接过食盒,赶紧与金大管家一起走了。他还得去找这叫万韬的粮商,最好今天就能把粮草的事定下来。王寅是堂堂户部尚书,本来买卖粮草这点子,并不需要他这个尚书亲自出面,但是,让别人去,还得再来跟他禀,这一来一回的实在太浪费时间了。还是自己上吧。早点办完这桩差事,他才能早点向太子爷交差。王寅匆匆忙忙地走了,那心急慌忙的身影就跟背后有人撵着他一样。没一会儿,就听外头的脚步声远去。堂屋里,只剩下了殷湛与殷太太夫妻两个。老两口默默地对视了一眼。殷太太亲自推着殷湛的轮椅往西暖阁方向走,小声问道:“燕儿让你托人做的‘东西’可做好了?”“你可别耽误了燕儿的要紧事。”“误不了。”殷湛又朝王寅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自信地说道,“你什么时候见我误过正经事?”殷太太看他这副好强的样子,掩嘴轻笑,哄着道:“没没没。”殷湛捋了捋胡须,沉声又道:“大景和北狄的这一仗,应该会是不胜不休。”虽然顾非池与萧燕飞都没有明言过,但是老辣如殷湛从一些细枝末节就能感觉到那种大战在即的气息。殷太太当然信得过老爷子的判断,推轮椅的动作顿了顿。殷湛又道:“燕儿这丫头,在外人眼里,是命好,所以飞上了枝头。”“外人看她,只有羡,没有敬。”“我们也得让外人瞧瞧,我家的丫头可不是没有娘家的。”“粮草,辎重,战马,药草……朝廷想要什么,我就能给搭桥牵线,把事给办成了!”这是为了大景,也是为了他们的燕飞。殷湛那苍老的眼眸变得异常明亮,那威严的气势,那自信的眼神,让人隐隐可以窥见他年轻时的风采。“我们殷家的姑娘,是家里头的掌上明珠,有底气!”廊下的萧燕飞恰好就听到了老爷子方才的这番话,微微一笑,心头一片柔软。“外祖父,外祖母。”萧燕飞笑着打帘进了西暖阁。她今天穿了件色泽鲜艳的丁香色衣裙,款款走来时,仿佛将外头璀璨的阳光带进了屋,也带进了一股子鲜活的气息。只是这么看着她,殷家老两口便觉得眼前一亮,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开了花。“燕儿,”殷太太一把拉住了萧燕飞的小手,慈爱地柔声问道,“衣裳试得怎么样了?”“针工局的手艺果然好,很漂亮。”萧燕飞含笑道,“就是裙子和袖口那里长了半寸,内务府说,等过几天改好了再拿来给我试。”太子妃的礼服太复杂了,层层叠叠,刚才只是试衣裳就足足耗费了一个时辰,萧燕飞觉得她这辈子也绝对不要再来第二次了。成亲什么的实在是太繁琐了!她挽着殷太太在罗汉床上坐下,庆幸地说道:“还好不用我自己绣,您是没看到啊,那礼服太繁琐了!”按常理,成亲的礼服都是得姑娘自己绣的,便是那等再不擅长女红的姑娘,也得装模作样地刺上几针。但太子妃大婚的礼服,是有规制的。礼服从料子的颜色到花纹图案,全都是有讲究的,这些自然由内务府准备。大婚的日期忽然提前了大半个月,让原本还算井然有序的内务府一下子变得手忙脚乱起来。制作礼服的时间本来就很紧,只有短短一个月,这会儿又让提前,针工局的绣娘们日夜赶工,这才堪堪完成了一半,今年拿来给她试的礼服其实还没完工,绣花才绣了一半而已,主要是为了让她先试试尺寸。萧燕飞数着手指告诉老两口,礼服有大衫、霞帔、中单、蔽膝、玉革带、大带、大绶、小绶等等,甚至连袜子都有讲究,要用青袜。殷太太听得津津有味,拍了拍外孙女的手:“等礼服全做好了,我可得开开眼界!”“到时候,我穿给您看。”萧燕飞乖巧地笑道,面色微酡。“好好好。”殷太太乐呵呵地直点头,“你穿给我和你娘看。”“我们燕儿肯定是最漂亮的新娘子。”萧燕飞抿唇直笑:“内务府刚还还一口气派了四个教养嬷嬷来,说是要教我大婚当天的仪程。”刚刚光是听她们说了一遍大婚的整个流程,她的脑子就开始嗡嗡嗡了。心里又一次清楚地意识到,大婚已不是她和顾非池的私事了,而成了国事。早知道他们在万寿节前成亲就好了,可以省不少麻烦。这个念头有那么一瞬在她心头闪过。她又道:“一会儿,我就带烨哥儿回武安侯府。”殷太太点了点头:“是该回去的……”“我的功课写完了!”在里头做功课萧烨乐呵呵地跑了出来,小脸上神采焕发,双手捧着几张写得满满当当的绢纸。萧燕飞接过那几张绢纸,看了看,发现小家伙的字大有长进,一手楷体写得似模似样了。“来,背背。”萧燕飞随意地从中间抽了一句,“‘遐迩一体’,后面是什么?”“遐迩一体,率宾归王。鸣凤在竹,白驹食场。”萧烨想也不想就流利地往下背了好几句,还一脸期盼地看着姐姐,“你再考考我!”“信使可覆。”萧燕飞从善如流地又考了他一句。“信使可覆,器欲难量。”萧烨摇头晃脑地又背了起来,那得意洋洋的样子逗得老两口忍俊不禁。萧燕飞嘴上说是“一会儿”就带萧烨回去,可又多赖了两个时辰,等萧烁回来,陪着殷婉和老两口在殷家用了晚膳,才带着两个弟弟回去了。九月二十五日,昭毅将军高阙率五万禁军自西山大营出发,去往北境。九月二十七日,凉州布政使上报五千战马已从凉州出发。九月三十日,户部的第一批粮草在辎重营的护送下开拔。这天,也是新娘子送嫁妆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