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达哭笑不得的说:“你这是什么傻话?不过怀胎十月确实辛苦,等孩儿出来,我定会好生将他打一顿屁股给你出气如何?”冯莺噘着嘴道:“不如何,我好容易生下来的孩子,可不是给你打的。”这样的胡搅蛮缠直接让向达有些招架不住,不过他也曾听说过许多妇人怀孕后性情大变的故事,因此也没放在心上,只一个劲的答应着。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了起来:“大爷回来了,请大爷用茶。”冯莺不用回头,都能猜出这人是谁,心中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笑嘻嘻的道:“还是映红想的周到,我只顾着和相公说话,都没顾得上给相公泡茶。”向达不怎么在意的道:“没事的,不是有下人吗?你只顾管好自己,为夫就阿弥陀佛了。”一边说一边从映红手里接过茶杯,手指还装作不经意的在映红的手面上摸了两下,只把映红挑逗的心里直痒痒。于嬷嬷见映红这个样子,心里不喜,虽说两人都是定国公夫人派来给冯莺添堵的,但是于嬷嬷作为一个正妻也是极为看不惯映红这样不自重的狐媚行径。冯莺不是被养的有些单纯良善的原主,这些小动作都没能逃出她的眼底,她虽然对此不怎么在意,但是却对映红的行径感到十分反感。她心思一转,面上带了几分愧疚和伤感,期期艾艾的说:“映红姐姐一向心细如发,我刚睡了午觉起来,她就做了好吃的糖蒸酥酪和山楂糕给我。只是我这身子不争气,闻到酥酪的味道竟然吐了出来,白费了映红的一番心意。”见她一副自责不已的样子,向达连忙将手里的盖碗放到石桌上,然后拍拍她的肩膀:“你又不是故意的,何必如此挂怀?你怀孕本就辛苦,还常常呕吐,下人们不能替你分忧也就算了,如今这么点小事,映红想必也不会放在心上的。”说完,看向映红:“你说是不是?”映红被噎了一下,只好强笑道:“奶奶说笑了,这么点小事,哪值得奴婢放在心上?奴婢只是替奶奶担心罢了,奶奶总这样吐下去可不是办法啊。”冯莺摆手道:“没事的,那回太医不是说过了吗?等月份大一些自然就好了。”说完,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惊呼道:“我刚才吐的东西把你的衣服给弄脏了,真是的,你也不吱声,还在这干活呢!赶紧回去换一身衣服去。”其他人顺着冯莺的视线看去,果然在映红的衣摆处看到了星星点点的污渍。旁人倒罢了,向达想到自己刚才还摸了她的手,也不知道她洗手了没有。还有她递过来的茶,怪不得他喝着有一股怪味呢,恐怕她打扫了东西之后根本就没有洗手……这样想着,向达觉得自己都快要吐出来了。映红则是窘迫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刚才她只顾着整理脸上的妆容,竟然忘了先去换身衣服。看到向达有些异样的脸色,心里更是羞恼。心中不自觉的把怒气撒在了冯莺身上:要不是她突然害喜呕吐,自己怎么会弄的这般狼狈,这个女人真是祸害!而一旁的冯莺看到两人都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却是觉得出了一口浊气,真是神清气爽啊,有木有!映红尴尬万分的下去换衣服去了,冯莺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心内称快,面上却是略带担忧的说:“都怪我,一时口快,映红那样在乎脸面的人肯定会觉得我扫了她的脸面。于嬷嬷,您老人家德高望重,映红素来都敬重您,还要劳您去帮我劝劝她才好。”要说刚才冯莺的举动还有些令于嬷嬷生疑的话,那这段话出来,于嬷嬷的疑虑便被彻底打消了:这位大姑娘被老太太养的颇有些天真不知世事,有那样鲁莽的言行也是很正常的,有什么好可疑的?她笑着答复道:“奶奶不必放在心里,到底尊卑有别,映红不过是个丫鬟罢了,别说您是无心的,就算是故意说她几句可是该当的,她还敢心存怨愤不成?哪有主子上赶着给奴才道歉的?”冯莺咬着下唇回道:“话是这么说,可映红姐姐也是母亲给的,到底还有长辈的体面在那。不过嬷嬷说的也对,罢了,映红姐姐向来识大体,想来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的。”接着她又转头冲向达问道:“相公回来后可去给母亲请安了?”向达点点头:“请过安了,只是母亲午睡未醒,我便立刻出来了。对了,我突然想起书房还有些公务要忙,先不陪你了。等下午的时候,我来接你一起去给母亲请安。”冯莺心里称愿,笑眯眯的点头:“好啊。”待这些无关人等统统退却之后,冯莺觉得这世界总算是清净了。她长长的出了口气,然后对碧莲道:“你去瞧瞧屋子里收拾干净了没有,这会子日头虽不那么烈了,晒的久了还是热得慌。”闻言,碧莲忙进到屋里又收拾了一番,只是那些异味一时半会的还没散,而冯莺又不让焚香。于是碧莲出来劝道:“那些异味一时半会的散不干净,姑娘那天不是想找几样好东西送给二少爷做贺礼吗?不若这个时候过去看看,等回来味道也散的差不多了。”正文盘点嫁妆冯莺正想着找个理由去盘点一下原主的嫁妆呢,她已经打定主意要远走高飞了,只是不管什么时候身上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如今碧莲主动提起这事正合了她的心意,于是冯莺站起来笑道:“去看看也好,要不整天在这个院子里打转,都要闷死了。”听到这话,碧莲有些心疼的看着冯莺:“姑娘在家住的院子比这里老太太的都大两倍,如今却只能缩在这方寸之间,真真是委屈了。”冯莺看了一眼自己如今住的这个院子,方方正正的一个小四合院,三间正房,东西两边各有两间厢房,南边还有两间倒座。光是中间的小院就有二百来平米,她实在是不觉得小啊。当然,以原主公府千金的眼光来看自然是小了一些。因此,她只能装做十分无奈的样子,淡淡的说道:“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不过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罢了。只是以后这话还是要少说,否则被人听见,又要生出事端来了。”碧莲连忙伸手捂了捂嘴:“姑娘说的是,是奴婢失言了。”原主的嫁妆就在隔壁的一个小跨院里,这个跨院连着东厢房那边的角门,原本南边还有个门口是通向大门的,只是被原主找借口封了起来。她虽然天真,但是也能看出婆婆对自己不喜,因此不愿白让人占了便宜。说来也是巧合,按着原主对映红的偏爱,像是管账这样的活计该是交给映红才对的。映红曾经也动过账册的念头,只是一来碧莲一直替原主管理账册东西,管的好好的。二来偏偏映红大字不识几个,而且连基本的算数都算不明白。因此,原主的东西账册便一直还由碧莲管着。如今想来,这也算是原主的幸运。要真让映红管账,原主还不知道要丢多少好东西呢。这个小跨院只有两间正房和一间东厢,俱是小巧玲珑的屋子,如今放满了原主的嫁妆。碧莲先拿钥匙开了正房的门,里面放的都是些木头箱子。以冯莺的眼光来看,这些箱子做工都很考究,虽然看不出具体是什么木料,但是瞧着厚重大气的样子就知道价格贵重。她不知道该先看哪个,只站在那里看着碧莲行事。只见碧莲又拿出钥匙开了两个箱子,然后笑道:“奴婢没记错的话,那些摆件什么的都在这两个箱子里,姑娘来看看吧。”闻言,冯莺过去,看到箱子里都是大大小小的盒子,便皱着眉头问:“这些盒子也太多了,嫁妆单子去哪了?拿过来我对着看一下,这要一点点的看得看到什么时候?”碧莲笑着应道:“姑娘说的是,正好这屋里就有一份单子,姑娘且先看看吧。”说着,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个厚厚的册子递给冯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