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坚这次看清了他耳朵充血的过程,不由笑了,得意地说:&ldo;怎么样,有感觉?&rdo;
对于眼下的情况,杨州罕见地有些无措。他从小待人温和,不擅长吵架,忍无可忍时会直接动手,比如当初安东尼奥调戏他,就被揍得差点断子绝孙。可是现在……陈坚和安东尼奥毕竟还是不一样的,杨州自己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同,只是觉得不能那样对他。
最后呈现在陈坚面前的就是这样一幕,杨州愤怒地瞪着他,眼神凌厉,充满杀气,说出来的话却突然让一切都变了味:&ldo;陈坚,你真的很烦。&rdo;
话音刚落,杨州也是一愣。他暗中懊悔,语气应该再重一些的,否则某人又要大做文章了。
果然,陈坚嬉皮笑脸地凑了上来:&ldo;我烦吗?我烦吗?是,我是挺烦的。&rdo;
他上半身趴在椅背上,因为重心前倾,椅子也跟着倒过去,两只蹬脚都悬空了。杨州有心把椅子踹翻,让他摔个狗吃屎,想了想还是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ldo;我去休息了。&rdo;不等陈坚再说什么,他起身离开。
杨州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陈坚收回目光,意犹未尽地叹了一声。他扫了一眼旁边当观众的两个机器人,很有兴致地问:&ldo;你们说他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rdo;
d3前几天被问过相同的问题,因为回答得不好,陈坚威胁要把他销毁,这次学乖了,连忙道:&ldo;岂止是有点,杨先生非常喜欢您。&rdo;
安德鲁比他有骨气,反正陈坚不是他的指令者,无法把他送去销毁,实事求是地说:&ldo;我觉得没有。&rdo;
&ldo;那是你不懂。&rdo;陈坚丢下这句,也上楼去了。
洗完澡,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卧室的天花板贴着星星状的荧光材料,发出朦胧幽暗的光。陈坚望着虚空,想起杨州之前那句&ldo;你真的很烦&rdo;,突然又笑出声来。
身体里的火苗一直没有熄灭,这会越烧越旺。他坐起来,伸手够电脑,打算重温一下自己的美梦。
他很少用留梦机,会记录下那个梦多少有些偶然因素。不过一切偶然中都夹杂着必然,那天他第一次见到杨州,惊艳的同时,也预感到他们今后会有许多牵扯。
陈坚急色地打开电脑,结果发现硬盘里空空如也,他珍贵的梦境不翼而飞了。
稍一思索,前因后果也猜了个大概。陈坚撇撇嘴,扔开电脑倒回床上。留梦机的记录不在了,他的欲火却并未熄灭。曾经的梦让人印象深刻,他轻易就回忆起了点点滴滴,还增添了许多想象。
那时陈坚对杨州的性格还不算了解,梦里杨州像藤蔓一样紧紧地缠着他,象牙白的皮肤上布满一层细密的汗珠,他仰着头,上半身弯成一道新月,肌肉勾勒出肋骨的形状,在中间延伸出一片迷人的凹陷……
陈坚会吻他的额头,眼睛,鼻尖和嘴唇,杨州会发出时而低沉、时而高昂的呻吟,他纤细的脖颈上凸出一颗脆弱的喉结,陈坚会叼住它,咬碎它,然后一线血液蜿蜒地流淌下来,如同蚯蚓爬过的痕迹……
陈坚的幻想越来越离谱,下半身倒是翘得很高。或许普通人排斥天生犯罪人是有道理的,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确实更&ldo;原始&rdo;。
陈坚的手早就开始忙活了,终于,在幻想中的杨州被他插|射的时候,现实中的他也到了顶点。
爽完了,陈坚懒洋洋地用纸巾擦拭身体,一阵迟来的空虚感却逐渐包围了他。
他突然意识到,哪怕他能在脑海里对杨州为所欲为,但那些都是假的。现在杨州正躺在距离他二十米的地方,不算远,他却看不见摸不着。杨州的睡姿是什么样的,平躺的、侧卧的还是蜷缩的?会磨牙、会说梦话吗?他一点也不知晓。
陈坚被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弄得心烦,甚至涌出了亲眼去看看的念头。好在他还有理智,最终只是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要关心杨州的睡姿是什么样的?
陈坚觉得后背一凉,也是在这个时刻,他猝然发现自己对杨州的感情,远远超过&ldo;有点喜欢你&rdo;。
他已经三十岁了,少年时打打杀杀,青年时争权夺势,有过几个情人,但一颗心系在谁身上的感觉却是头一次体会。那种即使对方冷若冰霜,也想去逗他笑,哪怕没有话说,也想在他耳边聒噪的冲动,真是新奇……尤其是对一个随时可能在背后捅他刀子的人。
陈坚想到这里,眼神一黯。
其实他和杨州在某些方面极为相似,都拥有坚决果断的性格,一旦认定某件事,那么谁也改变不了。方行和道格拉斯几次提醒他不要因为私人感情影响计划,陈坚都是一笑置之。他有自信,即使杨州已经把他们的图谋猜了个囫囵,却始终没有找到证据,这说明就算住在同一片屋檐下,他也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但谁也无法否认,若要躲避侦查,把杨州赶出基地是最保险的方法。现在杨州已经摊牌,这条路便彻底封死了。然而在那之前,当陈坚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感情用事时,他的天平是不是已经倾斜了呢?
陈坚这一晚上考虑了很多事情,等到窗外的天空由漆黑变成深蓝,他终于打了几个哈欠,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忽然响了,屏幕上闪烁着道格拉斯的名字。陈坚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