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谢之凉小时候,甘棠一眼就认出来了。甘棠被逗笑,眉眼含笑地转头看向谢之凉,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我妈非得在这挂这张照片。”谢之凉也是笑着的,只是语气颇为无奈。“阿姨很可爱。”谢之凉是单亲家庭,他父亲在他小时候出车祸去世了。这些在网上都有,甘棠自然知道。她也没多问什么,脱了鞋赤脚站在门口,小步往里挪着。“不脱鞋也没事的。”谢之凉换好鞋看见她赤着脚,忙又打开入户口的鞋柜,从里面拿出一双女士拖鞋来,弯腰放到她脚边,“地上凉,不介意的话穿我妈的吧。”甘棠侧头看向鞋柜,在关上前瞄见里面有几双黑色的男士皮鞋和白色的球鞋,似乎没有女士的鞋子。露肚的刺猬谢之凉家的装修很是简单。清一色的大理石砖算是唯一的修饰了,剩余的就是白墙白灯白柜子。甘棠坐在浅米色的沙发上,望着没多少私人物品的客厅,心想这里他大抵是不怎么来的。谢之凉给她倒了杯热水,将杯子放在茶几上的同时,还带来了一本厚厚的剧本。“这是?”“顾冬新要导的戏,原创武侠,我拿到了男主的角色。”谢之凉翻开剧本,示意她想看可以看,没有关系。甘棠恍然,明白这就是那部让谢之凉和林露雅不惜受苦客串去争取的剧本。她心里正想着倒要看看是多了不起的剧本,结果刚翻两页却是立马发现了答案。“楚摹?!”楚摹,那剧本上赫然写着这个鼎鼎大名的名字。“他已经八十多了吧,竟然还会出山。”甘棠看着这个曾经赫赫有名的名字,算是明白谢之凉为什么那么看重这部剧了。“楚导没有精力再导一部剧了,他是这本剧本的作者之一。”甘棠这才看见楚摹二字前面编剧二字。每个行业都有蝇营狗苟之辈,也总有为之奉献一生的信徒。而无论是世人眼中所谓崇高的职业亦或是不起眼的谋生,当他们全身心投入到自己所热爱的事业之中时,他们所获得的成就感都是在同一高度的。所以无论外人如何对此不可思议,也总有人在日复一日的坚持。楚摹如此,谢之凉亦是如此。“有时候觉得真了不起,已经退休了,却还以这种方式继续坚持着,他一定很热爱这行吧。”甘棠的手指轻轻点着剧本上的楚摹二字,墨深的眼眸有些放空。谢之凉想由此顺势问她些什么,可无论如何组织语言都觉得不合适,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只是觉得此刻的甘棠很真实,像是露出肚皮的刺猬,轻易不舍得惊扰。“萧乡老师也很了不得的。”谢之凉说着食指指在楚摹旁边的并排的一个名字上。两个人的手指就这样并排挨着,修长白皙的双指一个凉一个热,挨在一起中和成暧昧的温度。甘棠曾经幻想过和他一起四手联弹,她小时候练钢琴时最讨厌的那首《梦中的婚礼》她后来隔着屏幕听谢之凉弹过。那时她就在想,如果他能坐自己身边,哪怕只是虚浮着一双手于琴键上做做样子,自己也一定能弹好这首曲子。甘棠的手内卷工作狂甘棠轻咳了一声,故作镇定地移开视线望着剧本,“吵什么?”“各种事,从昨天吃的菜到今天拍的剧,杂七杂八的,你根本想象不出当时那个圈子最顶尖的导演和编剧有多幼稚。”“他们一定很相爱。”甘棠也不由跟着笑了笑。她低头看着剧本上并排写着的两个名字,似乎可以看见这对白发夫妻退休后在家讨论剧本时的场景。真好奇是争执多还是心有灵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