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欢曾经在脑海中无数次的想象过自己大婚的样子。
从十岁起,到数月前,她日思夜想,所念所及也就是这一件事,成为新娘,成为魏玉的新娘。
曾经她距离成为他的新娘,只差一步。
但她未曾料到大婚会这样突然的到来,以这样的盛大方式。
长街十里,红锦为障。
饶是如此,仍有百姓蜂拥而至,隔着一道红帐旁观这场盛事。
她登上宝车,双手持玉节坐在其中,挺直了脊背。
诸卫备仪仗,鼓乐之声使整个京城都好像沉浸在这场盛大的婚礼之中。
“可看清楚了?宝车从哪一家迎得新娘?”
“大人,看清楚了。宝车从太庙迎的亲!”
南袤吃了一惊,“太庙?”
柳夫人也有些傻眼,“从太庙走。咱们这添妆该往哪家送?”
“备车!”南袤拉住柳夫人的手,“咱们现在去王府。”
宝车初从太庙出。
使者持节按礼等候在道路旁,等着王妃宝车至此,按照仪式流程依次奉上首饰,玉宝,册书。
这些使者大多是太常寺与礼部的官员。
“真是奇了。一般不都是从王妃母家迎新娘吗?怎么今天从太庙出。”
“因为仪式简化了吧。按理来说要大办三日,第一日将王妃从母家迎出在太庙外的阁楼换衣,入太庙祭拜过先帝,第二日迎回王府,第三日入宫。时间仓促,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不易。我看今日圣人连内廷最得脸的几个大太监都派来了。”
“这位王妃可真是不一般,竟能请动太后主婚。就连四年前端王大婚都未能请动太后呢。”
“我赌十两银子,这王妃能请动太后主婚,肯定是南琢府上的那位六小姐。南琢去年方才续弦太后的侄女。”
“南琢不过一个徐州太守,又是旁支,哪里值得圣人与太后这般费心。我赌是白马公府的南小姐。”
“哈哈哈哈。你赌的是白马公府哪个南小姐?”
“反正总不会是被赶出府的那个。”
宝车在鼓乐之中行至,众人噤声纷纷上前,齐齐向宝车上看去。
南谷只望了一眼,便怔在原地。
如今京中之人都知南严府上的南氏女最为貌美,却鲜有人记得,当年白马公府的南欢初长成便已经是名动京城的美人。
南欢尚在宫中时,他入宫伴驾远远见过南欢一面,对彼时皎皎若云中月般的美人记忆深刻。
可惜,这样的风姿恐怕此生再难得见。
没想到却会在此刻这样一见。
美人端坐于宝车之上,乌发如瀑,凤冠翟服,腰佩白玉双龙佩,那张本就出色的面貌在珠玉点缀之下,愈发容光摄人,眉目艳皎月。
若说昔年的美人眉眼尚有几分稚气未脱的青涩,如含苞初露芳华还未完全绽放的鲜花,此时的美人才算是正当盛时,美得灼目。
四下一静。
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一日平北王所迎娶的南氏女竟会是曾经被引为笑谈的南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