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码机还剩下三台,继续破译已经没有了意义,我犹豫了一下,猫头鹰又急急地飞回来,不解地歪着头看着我,不停地对我呼唤着。
我有些心软了,但……先知的位置离我太远了。
一路跑过去,等到看到绑着先知的狂欢之椅时,倒计时也已经走到了尽头,约瑟夫提着刀站在旁边,听到脚步声,抬眸朝我看来。
对上那双蓝眸,我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了顿,已经来不及了,狂欢之椅启动,带着先知一下子冲上了天空,猫头鹰叫了一声,急急想要追上去,却不及火箭筒的速度,扑了个空。
“咕咪……”
猫头鹰落到了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天空,先知的惨叫声还萦绕在公园上空:
“啊啊啊啊――”
我叹了口气,走过去把地上的猫头鹰抱起来,至此,整局游戏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地窖应该已经打开了,这场游戏结束地太快,快到我甚至没有怎么反应过来便结束了,约瑟夫像是没看出我是来救人的一样,对我伸出手:“等急了吗?”
他一靠近,我怀里的猫头鹰便缩成了一团,羽毛也炸开:“咕!”
我安抚了一下猫头鹰,对他笑了笑:“没有,今天结束得很快。”
还剩最后一场游戏。
昨日的温存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冷静下来,便回归了理智与权衡的怀抱。我曾对撒旦发下誓言,绝不为了情爱放弃谋划,或许感情是一种美妙的调节剂,但它绝不比我的人格和灵魂更重。
静静走在月亮河公园里,猫头鹰抗拒监管者的靠近,所以我们只能并肩而行。夕阳下河水波光粼粼,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场地里,仿佛冷风都不再凛厉。
我站在河边,看了会水光潋滟的月亮河,猫头鹰好奇地跳上我的肩膀,探头探脑地睁着大眼睛朝下看去:“咕咪?”
我轻笑了一声。
约瑟夫安静地垂眸站在那里,听到我的笑声抬眸:“在看什么?”
……我在看河面上的影子。黑发的少女和银发的贵族,并肩而立,宛若一对璧人。
波动的河水散开一道道波纹,连倒影也扭曲起来,我忽然想起曾经见过的,约瑟夫那碎裂的样子,如同破碎的瓷像,美丽而没有丝毫生机。
看着这个样子,才让人清醒地意识到他并非人类,而不是被美丽的表象所迷惑。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越完美的谎言就越像一张编织完整的网,将许许多多事物都牵扯连接在一起,最完美的谎言连撒谎的人自己也骗过,于是真的变成了假的,假的掺和了真的,就越发令人信服了。
“我在看你。”我轻声说。
那双蔚蓝的眼眸如同冰玉,又如我最爱的那片天空。
约瑟夫。
我站在他面前,没有像以前一样依进那带着油墨味的怀抱里――如果……他会是很好的选择,但没有如果。
我给予自己唯一与最后的放纵,全然结束在伦敦那片美丽的天空下,结束在最后一支舞。
诺言是骗子说给傻子听的话。舞台早已搭建好,狡猾而灵动的雪貂在向猎人靠近,而我手持利刃,早已在黑暗中等待了很久很久。
约瑟夫对我伸出了手,我下意识地想要握上去,刚朝他靠近了一点,猫头鹰便惊慌失措地想要飞走,我不得不把它重新抱回怀里。约瑟夫垂眸看了一眼炸成一个毛团的猫头鹰,它顿时安静下来,瑟瑟发抖。
“这是那个盲人的宠物?”约瑟夫淡淡地问了一句。
“……伊莱先生不是盲人,”我囧了一下:“先知先生和猫头鹰总是形影不离,这下把猫头鹰落下了,一定很着急。”
约瑟夫并不关注求生者如何,只是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猫头鹰:“……我以为你会害怕这种东西。”
“可是它很可爱,不是吗?”我逗了逗猫头鹰,它一脸懵懂地看着我,呆呆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我以前就想养宠物了……只可惜,我不会是一个好主人。”
总是穿越让我永远独自一人,让我居无定所,四处漂泊。我的心中总是很不安,陪伴和守护于我太过奢侈,除了固定不变的死物,没有什么能够永久。
“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养一只在庄园里。”
我的脚步顿了顿。
我们之间没有以后……我做不到厚颜去应下这句话,正如我说如果,可是没有如果。
约瑟夫停顿了一会儿,没有得到我的回应,缓缓说:“是不喜欢吗?”
“……不是的。”我停下脚步,地窖出现在我们眼前。
走到地窖边,正当我思考该怎样避开这个问题的时候,约瑟夫突然道:“这一场游戏本该是黄衣之主的场合,是我跟他调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