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饭客们你看我,我看你,斥道,“你说的这些,三岁小孩都知道!”
直到如今提起肖烽,众人都摇摆不定,一部分人纵然嘴上不干不净,满是嫌恶与叹惋,可眼神中却流露出对那白衣少侠的钦佩向往,另一部分,就完完全全是肖烽的忠实拥趸了。
偶像受辱,有人腾地起身骂道:“呸!你敢说肖烽大侠是短命鬼!我看你就是个冒牌货,你的腰带在哪里?没有腰带的人,就不是秉玉弟子!”
张熙寒满不在乎的道:“腰带让我拿去卖了,怎么着吧?”
打从那人对肖烽态度轻蔑之时,肖桃玉脸色便愈发不对,她冷嗤一声:“一派胡言。”
这时,嗖的一声,一道寒光几乎擦着肖桃玉的鼻尖飙过,惊雷似的巨响过后,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象,那小无赖的狼牙长刀正正好好插在饭桌中央,杀气凛凛,摆着小柑橘的莲纹盘缓缓的裂成了两半,可见其出手之快。
“你说谁一派胡言呀?”张熙寒缓缓抱起了胳膊,慢慢揉出一个饱含恶意的甜腻笑容来,“这位,名门正派。”
“欺人太甚。”顾沉殊脸色阴沉,正待拿琴,却见那人格外冷静的摇了摇头。
肖桃玉:“不必与这等无赖纠缠。”
话音刚落,她“砰”的猛拍了桌面一下,满桌碗筷巨震,那长刀当即如暗镖似的回旋着飞驰而去,张熙寒一惊,连忙纵身几下拿回了长刀。
众人循声看来,场面沉寂了片晌,便立时沸腾了起来:“哎!这个才是白衣松纹的秉玉弟子啊!你看她腰间的仙鹤流云腰带,这个是绝不会骗人的!”
黑衣少女反手扛刀,扬声问道:“你师父是谁?”
肖桃玉垂目,抚了抚茶沫:“你无需知晓。”
“嗤。”
张熙寒翻了个白眼:“那就是籍籍无名之辈了,实话告诉你,我曾经也想拜师入门,可惜啊……你们秉玉的人都有眼不识泰山,我积攒了那么多钱,你们都不肯收我。”
肖桃玉一双冷寒眼眸定定看人,实在是好笑,秉玉仙山收弟子,素来只看重天赋与诚心,这人竟然拎着钱袋子去拜师?简直是可笑,可见,她根本并非真心想要入秉玉。
她轻描淡写的捻着指尖划破的口子,极度不屑的狞笑道:“不过现在不用了,因为我已经找到了更好的师父,他比你们谁都厉害!”
肖桃玉细细端详对方一番,发现此人虽是狷狂不羁,言语猖狂,周身却无半分邪气,只是一个会些武功的寻常人罢了。
有病……
病得不轻。
竟然冒充自己是掌门首徒?如今这人世间,师尊的弟子只能有一个,那便是她肖桃玉。
她冷冷的哼了一声,挪开视线。
张熙寒见她爱答不理,长刀直指肖桃玉,秀眉压低了怒道:“瞧你冷森森的,活像个不会讲话的冰疙瘩,能教出你这种东西的人,能有多厉害?我的小师父一定会像碾死蚂蚁一般,将你师父碎尸万段杀了的!”
☆、密林
“你放——”这话宛如在肖桃玉头顶放鞭炮,瞬间便将她给点燃了,美目圆睁,怒不可遏,这些年来的良好修养迫使她将那即将脱口的脏话咽了下去,“……肆!”
从未有人敢轻视诋毁过秉玉仙山的掌门人,她和那芸芸众生一样,认为这世间无人能伤慕渊真人半分。世人信奉舍神明,而他就是神明。
这执着的程度,以至于让她觉得,那疯疯癫癫的小混混不过是说了个不太好听的笑话,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的到来。
“嘿哟,不愧是秉玉仙山出来的弟子啊,连一句脏话都不好意思说!”张熙寒见状惊愕不已,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肚子都疼了,肩上扛着的狼牙长刀簌簌抖动着,“你脸皮这么薄,可怎么在这江湖上混?姑奶奶能把死人骂活了,要不要我教教你啊?小木头脸。”
肖桃玉让人惹得不耐烦,振袖道:“无需你来指教,道歉。”
张熙寒一愣:“道什么歉?”
那满面正直的人看向了不远处栽倒在地瑟瑟发抖的无辜男子,冷硬地重复了一遍:“给他,道歉。”
“哈,说真的,你爷爷我,老早就看你们秉玉不顺眼了,尤其是你们弟子,成天穿得白白净净,又端着个臭架子……你个臭冰疙瘩,竟然让爷给人道歉?”她又给自己安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辈分。
张熙寒惯常以一副呲牙咧嘴的凶狠面貌示人,生怕旁人不知她就是个泼皮无赖,打眼一瞧,分明就是一只血性难褪的小母豹子,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忽视了她那稚气未脱的小脸蛋。
“要知道——”她玄铁护手泛着泠泠寒光,然而刹那间,狼牙长刀以一种山呼海啸的架势劈了过来,吼道,“姑奶奶的字典里,就没有道歉二字!”
“铛!”
短兵相接,火光四溅。
云曦双剑瞬时抽出一柄,轻薄的剑身飞快迎接了上去,清气萦回,却是力拨千钧的霸道,死死横住了对方的攻势,向前逼去。
张熙寒是练家子不错,可却不是个拥有灵根的人,因此,就算她的长刀耍得再怎么顺当,也扛不住肖桃玉这一击,立时便觉着喉间腥甜,几乎要呕出血来。
“操!”
发觉实力差距悬殊,暴怒的她连忙撤手回去,唯恐肖桃玉要了她的命似的,就地一滚便到了方才那男子的身边,揪住领子一把将其拎了起来,阴鸷地咬牙道:“你们不是要我给此人公道吗?你们不是要我道歉吗?好啊,那我现在就杀了他,你们是不是还想要我给他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