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娃娃兵从四五岁就收入军队开始操练,经过几年覆盖式训练,身体里的人性早已被扭曲重创。然而童军依旧屡禁不止,对使用者而言,他们就是带有生命体征的杀人机器。”
懂了,没死不代表活着。如果这次不是辨光,我兴许不会死,但即使侥幸活下来也只会是一摊行尸走肉。
可是,下次呢?屋里一点点黯淡下来,辨光的脸一半光明一半隐于黑暗,无言喻示着一个结局。
巨大的恐惧兜头笼罩住我。
“我父亲生前是否曾向你寻求过帮助?”半晌,我问他道。
他身份复杂又背负人命,如果不是事出有因我想不通他为何要专程过来帮我解围。
辨光脸上的表情没有起伏,“有。”
“跟我有关吗?”
在他回答之前,我心里已经有了堂而皇之的答案,只等他印证。
“和你无关。”
这个回答在我意料之外。
他看着我,似乎一点也不打算解释。
“那为什么……”我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
“因为之前你父亲的请求,我没有做到。我知道他对你有所隐瞒和亏欠,这一直是他心里的刺,我想代替他进行补偿。”
我懂了。
哔,暮色四合,而天光大亮。虚无的和真实的之间并没有可以区分的交界。
那么。“现在你帮我的程度,还清了你心里的债吗?”
他看着我,平静如水的目光第一次泛起了震颤的涟漪。
“我不知道。”他如是说。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听到这四个字感觉比听到其它更为积极有利的话居然要安心许多。
三个月来,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如释重负。
“我觉得你没有。我父亲曾向你求救,然而你并没有做到。如果当时你不惜一切地完成了,那么也许我父亲就不会死。你欠的不是一个承诺,是一条命。”
我试着绷起脸,语气哀伤。
我该觉得痛心吗?明明是眼前这个男人亲手错过了父亲性命里的最后一丝可能。
可是,这又真的是他的错吗。
毕竟,此时他是坦诚的。
我从不认为父亲的死是一场不偏不倚的意外,也想不通父亲奔波劳心换来的为何是这样的结局,只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的死,除了至亲和从前少数部下以外,真心觉得抱歉和难过的只有眼前这个和尚了。
所以他不是坏人。
辨光听我说完这一派话之后陷入了沉思。看他的样子未必有多认真,纠结和焦虑倒是显露得明白。
我按捺住急促的心跳。
“这就是我这次出现的原因。”他措辞的样子十分谨慎,“我希望这次能在一切还不算太晚的时候,救你出来。”
“你没有!”听到他这么说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急不可耐地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