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敲门啊。”
薇尔微轻声喃喃道:
“真有要紧事找我吧。”
说着,她就要起身,那又是一道清冷的月辉洒落在地板上,雷德旋即凝神屏息,双眼中的视界微微变化,目光所及之处,那照着下弦月寒光的地板,突然间遍布起污泥一般的阴影。
“别动!”
他低声喝到,雷德隐隐感觉到什么,另一边,缝合怪眼中的无头巨大鼯鼠再度抬起僵硬的手爪,朝门板上敲来。
噗——
门上被风儿溅起一片灰尘,雷德看向窗外,下弦月的光辉被乌云遮蔽。
“是月光的问题——”雷德暗自嘀咕:“下弦月的光芒会让那些鬼东西的形态展现出来。”
“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清。”薇尔微看向这边,玫红的双眼露出迷惑的神色:“我要不还是去开一下门吧?”
“薇尔微,这附近还有什么邻居吗?”
“没有,所以我想会不会是流浪者或者路过的旅人想要进来寻求帮助。”
“也有可能是不法的匪徒。”雷德低声道:“把火熄灭掉。拉上帘子。装作家里没有人,或者人已经都睡着了。”
薇尔微皱眉,她略一思索,还是站起身,轻轻拉上周边的帘子,而后熄灭了炉火。
做完这一切,整个别墅陷入到一种诡异的沉默中,黑暗吞噬了一切,让人惶恐之余,又被侵入房屋缝隙的寒风冻得手脚冰凉。
雷德把毯子紧紧裹在身上,他双眼清明,神色凝重。屋子里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周围安静极了,甚至可以听到就坐在对面的薇尔微的呼吸声,和心脏的跳动。
黑暗滋生恐惧,血在身中流淌的声响也如瀑布一般刺耳,更为压抑的安静则在一定程度上混淆了生与死的界限。
然而雷德很确定,远离月亮,保持安静,这是最好的应对方式。同时他一直在关注着小缝合怪那边的视角,过不了多久,云开雾散,月光笼罩大地,门外便又显现出无头的巨大鼯鼠,但这一次,它并没有再敲门,而是站在大门前,就那么矗立着,宛若一座山岳,站在那里便有着沉重的压迫感。
薇尔微并未察觉到异常,她很好地保持着安静,没有惹出任何动静,他看不到对方脸庞,大概想想看,对方应该是一脸平静安逸的样子。
雷德借助小缝合怪的视野看了看天空,云层已经比较稀薄了,他便摸索着,屈起前身,向前方一点点探去,直到一阵温热的气息扑到他的侧脸上,雷德无暇顾及这种旖旎的氛围,他压低了声音,悄声道:
“薇尔微,你悄悄地上楼,别发出动静,扶着墙走。然后就睡觉吧,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会大声喊你的。”
薇尔微没想到他的距离如此之近,那股温热的气流下意识向后一缩,旋即,雷德便听到了起身时衣服和沙发的微弱摩擦声。
薇尔微大概是悄悄地踮起脚,用脚尖走路,她光着脚,步伐很轻,只有脚尖离地时,脚底的肌肤和地板分离的微弱声响。
他静静等了几秒,楼上才传来一阵微弱的关门声。
“好姑娘。”
雷德从怀里取出帽子,戴在头顶,压低了帽檐:
“你们这群吓人玩意儿,跟我玩阴的是吧?直接来吧!看我给你们整个大家伙!”
嘴里嘀咕一句,雷德赶紧闭上眼,调整呼吸,困意逐渐涌上心头。
身躯变得越发轻浮,体态越发轻盈,隐隐地,眼前浮现出篝火摇曳的光影。
指尖传来微妙的触感,雷德一把握紧了手中的锡杖,猛然抬起头,别墅的天花板已然变化,漫天星辰浩瀚,苍茫的月光熠熠生辉。
耳边传来歌舞的声音,他垂下眼睑一瞥,一名身材火辣,棕色肌肤的荷尔鲁斯人舞姬立刻仰躺进了他怀里,蒙着面纱脸上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她轻轻眨了眨,露出桃花一般妩媚的勾引眼神,雷德没心思关注这些,拍了拍对方肩头,便把她打发走。
他没空理会对方哀怨的眼神,赶紧观察起梦境中自己的情况:他发现自己身穿象牙色的对襟短衫,羊毛针织背心和马裤,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端坐在铺着天鹅绒地毯的草地上,整个一副休闲的公子哥打扮。
周围早已坐满了人群,各种户外打扮,衣着光鲜的丽人和绅士席地而坐,痛快地围着火堆把酒言欢,而一旁的烤架上,则串着各种稀有的野兽兽肉。
雷德瞥见不远处一些狩猎服饰打扮的贵族,以及气势凶悍的禁军护卫,稍微结合一下之前坏女人伊芙丽雅告诉他的事情,他便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在王室春猎的晚会上。
【时间还是一个月后的那一天,果然每天的梦境都是相隔一个月,只不过因为不同的时间、地点,梦境的场景会有所不同吗?】
“您醒了?雷德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