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鞭炮声也响了起来。原本冷清的房间此刻也充满了暖意。
柳红药虽然表现斯文,但是面对桌上的鱼肉却依然现出了一副馋相。陈浩殷勤的为她布菜斟酒,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
吃饭当中,陈浩的手机忽然响了。
&ldo;哦,我晚上不回去吃了,你和东儿一起吃吧。……哦,对不起,忽然有点急事就担搁了,忘记告诉你,……还不是生意上的事情?好了好了,我晚点回去。好的,再见。&rdo;
柳红药一直在不停的吃东西,此刻却忽然放下了筷子:&ldo;是您的爱人吧?您还是回去吧,今天是新年。&rdo;她的眼睛里面似乎有一道暗影。
陈浩若无其事的笑了:&ldo;不用,快吃吧。&rdo;他不想对这个还不是很熟悉的女孩子讲太多,只是有些郁闷的干了半杯红酒。
酒桌上的气氛忽然没有了刚才的融洽,开始变得有点沉闷了。
&ldo;你还没有找到工作?&rdo;陈浩没话找话的问道。
&ldo;没。&rdo;
&ldo;欠了房租?&rdo;他四下看了看,看样子六百元就能租下来。
&ldo;欠一点,没关系。&rdo;柳红药似乎不想说这些。
陈浩不再讲话,他们再次陷入了沉默。
&ldo;谢谢你,陈经理,我……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酒和菜都是你买的,我就借花献佛,敬您一杯吧。&rdo;柳红药有些羞涩的举起了杯子。
陈浩笑了:&ldo;客气什么?大家都是朋友,谁请谁都一样。对了,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也许我能帮你推荐一下,很多公司和我们有业务往来。&rdo;
柳红药笑了:&ldo;谢谢您,随便什么工作都可以。&rdo;她似乎对这个提议没有什么兴趣,眼神依旧显得有些黯淡。
&ldo;怎么了?有什么……难言之隐?&rdo;陈浩关切的问道。
&ldo;没有。‐‐其实说说也不打紧,我对工作真的没有要求,对我来说都一样的。&rdo;
&ldo;这是什么意思?&rdo;陈浩有些吃惊。
&ldo;我欠了钱,很多钱,为了读大学,为了……父亲的病,可是父亲去世了,现在整个家庭只能让我一个人抗。弟弟就要高考‐‐,算了。&rdo;她忽然低下了头,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
&ldo;你家欠了多少外债?&rdo;陈浩一边喝酒,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ldo;七万多。‐‐不说了,大过年的,开心点。&rdo;柳红药在脸上抹了一下,仿佛要把那些不快通通抹掉,眼里还有泪花,却开心的笑了。&ldo;能认识您真的很荣幸,我还担心您把我给忘了。&rdo;
&ldo;哪里话,认识你,我也非常开心。&rdo;陈浩笑了。自从上次见面以后,他根本就不敢再和她联系,他本能的感觉自己可能要迷上这个可爱的女孩子,他怕影响家庭的和谐,其实真正害怕的是她对自己没有感觉,怕她只是单纯的把自己当成兄长。
&ldo;上次听您谈了那么多瓦格纳,所以我借了一套《漂泊的荷兰人》,可是感觉不是很好。&rdo;女孩子轻巧的转移了话题。
&ldo;《漂泊的荷兰人》是瓦格纳早期的作品,真正能代表他最高成就的是他晚年才完成的歌剧《尼伯龙根的指环》,总共是由四部分组成的,全部听下来要十六个小时。&rdo;陈浩也变得轻松起来。
&ldo;真的?真了不起,那么长的时间。下次他们来北京表演,我一定要去看看。&rdo;柳红药艳羡的说道。
&ldo;这个有点难。即使在德国,想看这出歌剧通常也要提前几年预定才能搞到票。我有一套卡拉扬指挥的cd唱片,去年去美国度假,顺便买了一套dvd光盘,想看的划我借给你。&rdo;
&ldo;dvd就算了,我没有设备,下次您把cd借给我听听就好了。&rdo;
和谐的感觉终于回来了。他们开心的聊着天,直到午夜的钟声敲响了。
&ldo;太晚了,你该休息了。‐‐你的身体不好,早点睡吧。年底工作不好找,你别急,还有,欠债的事也不要太担心,毕竟……&rdo;
陈浩起身告别,一边说,一边拿出钱包,从里面数了一千元钱放到了桌上:&ldo;你把房租交了,顺便买点营养品。&rdo;
&ldo;怎么好意思……&rdo;柳红药尴尬的低下了头,看样子简直要钻到桌子底下。
&ldo;客气什么,等你赚了钱还我就是了。&rdo;陈浩爽朗的笑了,他轻松的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柳红药的家。
三天后,陈浩拨通了柳红药的电话:&ldo;你在家吗?我找你有点事。……好的,待会见。&rdo;
花灯初上的时候,陈浩敲响了柳红药的家门。
柳红药虽然还很瘦,可是气色却好了许多,见到陈浩的时候,她的眼睛都在放光:&ldo;陈经理,您来了?&rdo;她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ldo;我给你带了几张唱片,有空听听吧。&rdo;陈浩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到了桌上。
&ldo;谢谢陈经理……&rdo;柳红药惊喜的打开盒子:&ldo;哇,这么多?真漂亮。&rdo;她手忙脚乱的翻看着,高兴得不知所措。&ldo;等我有了钱,一定要买上几百张……&rdo;
陈浩有些心酸的看着这个女孩子,她独自背负了那么多重担,承载了那么多痛苦,要求却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