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蒋建国还在继续说:“我还有些存款,等她好些了,我再去找点事做,怎么也能生活下去。心上的问题不能拖,我已经跟主治医生聊过,对她来说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调养,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后面我会把她带回家,或者是疗养院。。。”
够了。
“嗯,”程烺打断他,神色柔和了些,掏出手机,“那您记一下我的手机号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蒋建国再次将“有你什么事儿”艰难咽下去,又看了眼一言不发面色晦暗的蒋鸫,还是跟程烺交换了手机号码。
程烺刚把投影打开,卧室掩着的门就被打开,蒋鸫从里面走出来,身上穿着程烺替他换上的睡衣,领口底下空荡荡的,两侧的锁骨突兀地支着,好不容易胖一些,但好像只过了一晚就又瘦了下来。
程烺看得心疼,穿上拖鞋走过去迎他,将他带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关切地询问:“睡够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蒋鸫摇了摇头,抬起眼皮看他一眼,然后不由分说地俯下。身来,将脑袋搁在程烺大腿上,整个人躺了下来。
“累。”他轻轻开口。
“那我给你捏捏。”程烺笑着说。
话落他就腾出双手,动作轻柔地落在蒋鸫额头上,捏了一会儿又落在双肩上,一边捏一边问:“这个力道行吗?”
“很专业。”
程烺被逗乐了。
蒋鸫听着那仿佛近在耳边的笑声,忽然不知怎地想起离开医院时蒋建国在身后说的话。
最后一句话。
当时他没有回头看他是什么表情,总之从声音来看,他应该是十分黯然的。
“她看到蒋鸫就会难受,以后要是想过来,记得提前通知我,我在的话应该会好点。”
换句话说就是别再过来了,姜媛不想看见你。
多讽刺啊,蒋鸫见证了那个女人每一次变化,见证她发疯见证她像个正常人一样对他嘘寒问暖,现在她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他就被抛弃了。
。。。我被抛弃了?
被一个我从未看得起过的人。
被我亲妈。
蒋鸫猛然意识到,或许正因为他所见证过的时时刻刻,以至于他每次在老妈面前出现,都在反复提醒着她,她的罪恶与噩梦,她的凌厉与懦弱,她平静面容底下藏着的歇斯底里,都还有人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