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烺知道,蒋鸫一定有问题,而且这个问题关乎亲人。
他不知道的是怎么开口问。
想到这里,一天累积下来的愉快好像都没那么明显了。可想而知,他不喜欢这种被蒋鸫排除在外的感觉。
他并没谈过恋爱,甚至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活了二十多年,他习惯于笑脸相迎,用柔和来掩饰心中真实的自己。遇到蒋鸫——一个比他小上很多的男孩子,他的顾虑其实有更多。
就像一开始的想法那样,蒋鸫还小,他的变数很大,未来什么样任何人都无法预测,并且同样无法预测的,还有这份感情。
譬如蒋鸫为什么会喜欢他、有多喜欢他、能喜欢他多久。
那晚的表白将程烺打得猝不及防,他就像是中邪了一样,顺势应下这份感情。当时的他看起来平静又理智,却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时他整个人就飘在空中,浮浮沉沉,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事后都记不清了。
两个人就这样算是“在一起”了。
他不知道这个程度到底怎样,是装满水的瓶子还是半瓶晃荡。
因此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但好在,从乡下回来后,他再没见过蒋鸫有过异常表现,便能装作毫不知情,彼此心照不宣,再也不提。
难过的只是心里那关——真能不闻不问吗?
卡宴在小区门口缓缓停下,程烺解开锁,蒋鸫转头跟他道了别,便下了车。
他坐在车里看那个人影晃远,就像来时一样。
蒋鸫进家门时家政阿姨已经再厨房里做饭了,他看见料理台上那几个印有附近大型超市标志的塑料袋,估计她刚去买菜回来。
“哎呀,蒋鸫回来啦?”阿姨听到声音转头来看,下一刻就挂起了慈祥的笑容,“是出去玩了吗?”
“嗯。”
蒋鸫点了点头,往屋里看了一眼:“我妈呢?”
阿姨答道:“太太刚进屋,可能去休息了吧。”
“现在都五点了,”蒋鸫看了眼时间,皱皱眉,“她总这样吗?”
总这个时间休息?
阿姨略一思索:“也不是,平时都是一点到三点睡午觉,今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从家来,买了菜,进屋的时候太太就在沙发上坐着呢,电视也没开,皱着眉琢磨什么呢。看到我进来就回屋啦。”
蒋鸫心里一沉。
“我知道了,”他给自己倒了杯水灌下去,原本要回自己卧室的脚步一顿,偏头叮嘱阿姨,“别叫她太太,就叫姜媛。”
阿姨愣了两秒后马上反应过来,连连应是,随后眼观鼻鼻观心地走回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