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实实在在的,他一伸手就能摸到,一睁眼就能看到。
就像刚才他们一桌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吃火锅时,席间觥筹交错,这个人在一旁看他们谈笑,眼里布满星光。
那就是蒋鸫记忆里程烺最温柔的样子。
在那样的目光下,蒋鸫就是自在慵懒的。他可以去做任何事,披荆斩棘或是踽踽独行,但只要这个人就在身边,哪怕心隔了千里万里,他都能勇往直前。
因为有他在,他就是最强的。
所以如果他们注定只能像如今这样忽近忽远,他总这样患得患失,好像站在塑料做的地板上,随时都能一脚踩空,从此远离星光。。。。。。那他怎样都不甘心。
那现在。。。我想像程烺抱着我一样抱抱他,行不行?
蒋鸫凑近时几乎悄无声息,以至于轻蹙着眉低头认真画速写的程烺没有丝毫留意,等余光看见有个影子移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放下笔,只一抬头:“你怎么。。。。。。”
蒋鸫一把抱住了他。
他的动作甚至有些粗鲁,垫在腿间的书被挤在两人中间,在他抱过来那一刻程烺就听见绘图纸皱起来的声音,与此同时铅笔被外力压得狠狠向下一滑。
画毁了。
“程烺。”蒋鸫抱得很紧,将头枕在他肩膀上,落地窗并未拉上窗帘,因为今天是个好天,他能看到夜空中的星星。
原本想说很多,想表达的很多,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最无助地一句:“怎么办啊。”
怎么办啊。
他的声音很抖,还隐隐带着哭腔,听着特别委屈,好像急求安慰的小孩一样。
程烺怔愣许久,才恍惚回过神来,眉头皱得更紧了,眼里有浓浓的不解和疼惜。他刻意放柔声音,直接放下笔不管不顾地回抱住他,轻轻拍了拍。
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其实他知道。
只是下意识地不想再听下去了,装作不知道也好还是敷衍也好,总之就是惯常那样。
你怎么了,是不是喝酒之后不舒服了?
要不要先去休息?
要不要我替你捏捏额头?
他只要从中随便挑出一句话说出口便能及时止损。
但程烺一开始便承认了,就今天,他很想蒋鸫,想让这位酷哥陪他待一会儿。
过了好半天,程烺原以为这人也该松开他然后若无其事地退远时,他又听见他开了口。
语调低沉压抑,无助感比上一句话更甚,程烺感到蒋鸫开始微微抽动着肩膀。
脖颈是凉的。
“怎么办啊,程烺怎么办,”蒋鸫还是那些话,只不过说话时也是一抽一抽,呼吸不稳,“我他妈好像很喜欢你。”
“我对你。。。操,怎么会呢,”蒋鸫原本想解释很多,但跟之前一样,嘴边好像装了个□□,话到嘴边就静音了,想说的只能干张着嘴,什么都没说出来。于是他越说越慌,眼泪控制不住似的往下流,特别没用,“我可能是个、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