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放的医生说过,要避免任何可能刺激或影响到他情绪的话,因为任何一个无心之举都有可能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不知道左放会因为你哪一句话、哪一个动作、哪一个表情,甚至哪一个字而突然崩溃。
所以蓝斯总是绷着神经小心翼翼,而司澄却完全没有这样的顾虑。
刚才看见左放拧紧的眉头,蓝斯心里就咯噔一下,却不想面对司澄的时候,左放心里好像有另一套标准,他对司澄所表现出来的耐心简直超乎想象。
蓝斯听着厨房里司澄叽叽喳喳地指挥着左放做这个做那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好像被颠覆了。
又在沙发上坐了二十分钟,左放终于一步三回头地从厨房里出来了。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司澄刚才坐的位置,顺手拿起她刚才喝过的杯子,抿了口水,“司澄让你在这里吃饭。”
他声音低的蓝斯差点没听见。
“好啊。”蓝斯一口答应。
左放握着杯子的手一顿,抬眼看他,“你不用工作的吗?”
蓝斯一愣,悟过来他的意思,气笑了,“重色轻友的玩意!你这么怕我耽误你们二人世界啊?”
左放垂眸,“没有。”
“没有?”蓝斯呵呵一笑,“没有那我就留下来吃饭好了,正好一边吃一边跟你说说后面工作安排,两不耽误。”
他得意洋洋翘着脚,左放抬眼,目光很有些幽怨,不识趣三个字就差写在他脸上了。
但蓝斯不为所动。
左放默默盯着蓝斯瞧了一会儿,见他完全没有要收回刚才说的话的意思,干脆起身往厨房去:“我去帮司澄。”
蓝斯一直待到晚上九点半,中途吃了两餐火锅,一餐外卖下午茶,若干零食水果,还有若干饮料,在左放阴沉到已经不能再沉的视线里,他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隔,终于慢慢悠悠站起来,“回去咯。”
左放巴不得他快点走。
司澄看出他在闹别扭,推说自己在洗碗,让他自己送一送蓝斯。
于是左放将他送到大门口,连门都懒得帮他开,“再见。”
他转身走,蓝斯拉住他,“诶慢着慢着。”
左放瞥他一眼,抽回手臂,等着他说话。
蓝斯憋着笑,“我明天还来啊,直到把你那个采访稿敲定了为止。”
“还来?”
“怎么,很惊讶?”蓝斯拍拍他的肩膀,“那采访是你自己说要接的,我总得跟你先把采访稿顺好吧。”
这是工作,左放可以忍。
但他还有不能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