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光抬眼瞥了一眼,只见遮得严严实实,透过罗帷,只能隐隐绰绰地看到有人躺在那儿,身形有些单薄。
慕容澜轻哼了一声。
冯光连忙收起窥探的目光,低下头去,却发现露在外面的手腕很是纤细,但看那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便知道,这床上躺着的并不是什么美娇娥,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儿郎。他压下心中翻起的惊涛骇浪,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口道“告罪”,将一截红线缠绕在谢明珏的手腕上。
冯光悬丝诊脉在太医院里算是翘楚,约摸一炷香的时间,他将手从红线上移开,冲着慕容澜行了个礼,表情略显尴尬,吞吞吐吐:“这位公子只是偶感风寒,吃副药便可痊愈。只是……”慕容澜没接茬,面色不善地望着他。冯光缩缩脖子,只得硬着头皮,极为忐忑地继续道,“陛下不可索取无度,公子不比女子,怕是承受不住……”
慕容澜神色莫辨地立在床边,最终拂袖离开。
冯光领命下去开方子抓药,煎好了还得亲自送过来。
黎公公不知道慕容澜又突然生的哪门子气,并没有上前去宽慰他,而是留在栖凰宫打点改名的事,还挑了个聪明伶俐手脚勤快口风严实的小宦官当差,做未来栖凤宫的总管。
很多事,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后宫之内,知道得越多总归越危险。只有慕容澜自己开口,黎公公才会选择听一听,然后宽慰几句,再将这些事通通忘却。宦臣不能干扰朝政不能干涉后宫,黎公公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南衡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气得连对兄长的恐惧都抛之脑后,直接冲到未央宫的偏殿要找慕容澜理论:“皇兄,您凭什么这么对子瑜?就因为来的不是岭南王嫡长子?”
慕容澜搁下正在批折子的朱笔,很是随意地说道:“朕的臣子,朕想如何对待便如何对待。”
“他才十八岁,您舍得这么对待一个孩子?”
“十八岁,已经很美味了。朕十八时即位一年,用那一年的时间,彻底铲除各个兄弟的余部。”慕容澜邪气地舔舔唇,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朕又不乎他,谈何舍得?”
“皇兄不在乎,可是臣弟在乎!”南衡手紧紧握成拳,望着面前这位从小敬重依赖的兄长,发现早已陌生得可怕。
“你在乎又有什么用呢?他现在住在栖凤宫,是朕的人。”慕容澜啧了一声,生来凉薄的慕容家,居然还真的出了个痴情种。
兄弟二人最终不欢而散。
慕容澜收起唇角的笑意,望着奏折上频繁出现的两个名字,目光微寒:宋霄,君卿。
话说这镇北大将军宋霄,一年前大胜西北蛮夷,签下和约后班师回了朝,一时间风光无两。
而右相君卿,魏国史上最年少的状元郎,治国韬略与才华自不必说。
这二人都是乐善好施、谦逊恭敬、喜与他人结交之辈,现朝堂之上隐隐有以两人为首的趋势。魏人尚武,武官几乎对这为大将军的话言听计从;而作为百官之首的右相,似乎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文官之首。
宋霄、君卿二人的势力与人脉已经大到令慕容澜忌惮的地步。离国师预言的魏国覆灭仅剩六年,他需得将一切可能性都扼杀于萌芽之中。
慕容澜想要不动声色地削弱二人的势力,从满阶梧叶一直琢磨到彤云酿雪,整整有两个月,最后一意孤行地直接给二人赐了婚。
只要他们两人成婚,便不可能有子嗣,多大的势力都不足为惧。
朝堂一片哗然,以元斐为首几名言官更是不要命似的直言劝诫。宋霄当场就跪下,请求慕容澜收回成命,他愿意将手中三十万西北军全部交还给慕容澜,然后挂印封金辞官还乡。
君卿倒是意外地没有任何表示,仿佛即将断送仕途的人不是他一般。
后宫消息滞后,等到谢明珏收到南衡带给他的消息时,这件事已经过去有三日了。
慕容澜只是变相地禁了谢明珏的足,并没有阻止南衡去看他。反正在他的手心里,两个人根本不可能翻出什么花样。
设定一玉无痕
(国师的设定,很中二,东方玄幻背景,跟整篇文没有任何关系,算是圣诞节彩蛋,可以不看)
(正文不涉及神话色彩,只有玉无痕的人设bug一点,别的都是正常人)
玉无痕记得,自记事起父亲便命他用白纱覆眼,做出天生眼睛有疾的假象,虽少不了被同龄人捉弄,但至少过得安安稳稳的。
直到那一日,他太过于好奇别人口中繁华绚丽的大千世界,亲手揭开了脸上的白纱,缓缓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