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必行此大礼。”阿堵声音依旧是无动波澜,但却扶起了书生,原来他是那日寺庙中原先被刘举人随便找来的张仟才。
她用两指捏着张仟才的脸仔细端详,原来是左脸长了颗奇大无比的大痦子,同时一边眼睛被白翳全遮,与盲了一目无异,且不知是读书用功过度,还是心情抑郁导致气血不畅,整张脸又浮肿又蜡黄,说奇丑无比确实不为过。
“这痦子与浮肿,倒是简单。”
张仟才听到阿堵的话,立刻抬起了头,一张丑脸上浮现出了惊喜的笑容。
“但我不治,你自己找土法去吧。”
张仟才听阿堵说治疗简单时,内心尚未来得及狂喜,但随即听到阿堵不愿意治,脸上又重新笼罩上了一层阴霾,声音中一时有了悲腔。
“土法治痦子确实简单,但长的太大,郎中皆说不敢治,只怕要出了人命。”
“干我何事?不治。”阿堵淡淡道,“这目翳么,没有药,我也治不了。况且我如今只给花治病,不给人治病。”
张仟才一时无措,抬头望向魏如鹤。
魏如鹤在边上只看着笑,他一贯知道阿堵师姐是豆腐心,只是过往行走江湖时因好心救了许多白眼狼,如今才倦了从此只浇花种地,不肯伸手医人。
他向前行了一步,将手中一个纸包打开,里面是绿茵茵的一些粗砂状物。
“师姐所寻的花肥,如鹤家中恰好有一些。”
“这是什么好宝贝,可真好看。”阿泥好奇的伸头张望。
“可是好东西啊,唤做夜明砂,是汝南的珍宝,就连皇帝老儿宫中也没有,服之清肝明目,延年益寿,永葆青春,长生不老……”魏如鹤笑道。
眼见着阿泥就要伸手去蘸着尝,阿堵忙开口阻止道:“别听魏师弟胡说,他从不安好心眼,那是蝙蝠屎。”
“公子又骗我。”阿泥耷拉下一张脸。
“师姐行行好吧,帮一帮这位大才子。”
“只此一次!”阿堵白了魏如鹤一眼,又转头对张仟才道,“我原先不愿多事治你,不过那痦子治法本就简单,这夜明砂又专治你的目翳,气血虚弱浮肿也不过用药调养即可,便算你与我有缘吧。”阿堵对张仟才道。
“拿丝线将痦子根部扎死了,使其断绝气血脱落,再内服外用我的金创方七日,夜明砂我掺蜜做丸,你连服三日后,再予你些化湿去肿、滋补气血之品,这脸,便能与常人无异。”
“多谢神医再造之恩!不知如何报答神医?”
“谢我倒也不必了,我只是个种花的,富贵与我尚不如粪土还能施肥,这汝南之宝夜明砂,原先也不过想做花肥,你不如多谢魏师弟,报答他罢了。”
阿堵说罢又回头浇花去了,魏如鹤笑道:“我也没做什么,这点蝙蝠屎不过从老头子的藏宝室里顺的,你好好考春闱便是了,可不要辜负阿堵师姐的医术了。”
“小生定能拨得一甲!”张仟才的丑脸上难得露出了自信的神色。
“师姐在里面吗?”门外忽然传来声音,阿堵听见便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笑容。
“师兄,等你好久了,大师姐差点不理我。”魏如鹤道,进门的正是他老是伪装的原身,颜师古。
“颜师弟许久不见。”
阿泥在魏如鹤与颜师古之间来回瞟了几眼,小声对魏如鹤说到:“公子,为什么阿堵姑娘对你和颜先生态度差别这么大啊?五小姐也不喜欢你,阿堵姑娘也不喜欢你,公子,你不会是专门招女孩子讨厌吧?”
“颜师弟一向谦虚宽厚,没有你家公子这般烦人,我猜,颜师弟今日来此,恐怕也是被这小子诓骗来,有求于你吧?”
“无妨,我们三个中唯有魏师弟是出世的,且魏师弟天分极高,能帮师弟将经纶道理化为行世文章,也是不算辜负师父的教诲了。”颜师古温和道。
“确有一事相求于颜师兄,正是与春闱相关。”
颜师古走在京城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