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军医叫过来杀鱼,赵半括走了回去,就见土匪已经不见了,老j和阮灵在篝火前坐着,两个人正小声说着什么。见赵半括过来了,老j招呼他坐下,说道:“没事了,以后看着点土匪,他的确有点过分。”赵半括点头,老j就起身向军医走去。一时间只剩两个人,看见阮灵抱着腿不说话,赵半括突然有些不自在起来。僵了一会儿,没话找话道:“刚才的事别放在心上,回头好好收拾他。”阮灵轻轻地摇摇头,说道:“算了,他也没恶意。”赵半括一下没话说了,就拿树枝捅了捅,使篝火更旺些,阮灵突然说道:“赵队长,你是南阳人,怎么会水?”赵半括愣了一下,没想到阮灵竟然知道自己是南阳人,还是说道:“其实我是到了兰姆伽才被美国人教会的,以前在老家也是旱鸭子—只。”说着想起了自己的小相好,当初他们就常常在河边约会,这次回到军部,却再也没找着她,心中忽然有些伤感。阮灵笑了笑,说道:“我倒是怎么也学不会,天生怕水。”赵半括也放松了些,笑着道:“你是哪儿的人?”“我也不知道,很小的时候在越南长大,一直待在部队里。”阮灵出神地看着火,声音低了下去。听她这么一说,没想到身世是这样的,赵半括不由得有些局促,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候土匪领头拿着洗干净的鱼走了过来,到了阮灵面前半蹲着说道:“阮小姐,刚才对不住,我烤条鱼给你,不是吹,我的手艺可棒。”赵半括就骂了过去:“少他娘废话,要弄赶紧弄,吹什么牛逼。”土匪笑了一下,也没回话,变戏法一样拿出些瓶瓶罐罐,穿好鱼架在篝火上,有模有样地烤起来。没过多久,鱼开始噼里啪啦往下滴油,香味很快弥漫开来。第三十八章意外很快,大家围了上来甩开膀子吃鱼,赵半括叉着一串鱼吃着,转头就看见老吊在一边盘腿坐着,手里拿着一个黑黑的东西。赵半括觉得奇怪,问道:“你在干什么?”老吊停下手里的动作,憨憨地抬头一笑,说道:“队长,俺刚才地雷阵顺手拿了一个,以前没见过这玩意儿,留个纪念,你没意见吧。”那东西四四方方的,一下子看不出是什么,赵半括心里觉得怪,就摇头道:“这东西有什么好纪念的?还是别拿的好。”老吊嘿嘿一笑,说道:“我就是拿一个研究研究。“王思耄在边上扶着眼镜笑了笑,插了一句:“研究这个干什么?你想仿造一个?”“俺还真仿造不了。”老吊不好意思起来,“就是研究研究,研究研究。”难得见到他腼腆,赵半括也笑了起来,但看着那黑黑的地雷还是觉得不踏实,就劝老吊别拿着,老吊摆摆于个以为葸,低卜头手上又动起来:“拆都拆了,还怕个逑,队长你别太磨叽。”看劝不住,老j又招呼他过去,赵半括就叹了口气不再管。和老j还有王思耄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行进路线,从进山就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大家,就三三两两钻进睡袋里休息了。赵半括却一直失眠着,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脖子却突然一疼,从睡浅状态醒了过来。他坐起来,天色变得有些阴暗,一副快要下雨的样子,脖子黏黏的好像有血。他有些奇怪,摸了一把,再看却什么都没有,刚要躺下,又听到前头窸窸窣传来一阵很微弱的声音。这一下完全醒了,赵半括马上拿起身边的枪,拍醒其他人,也顾不上收拾,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就往发声的位置包抄了过去。因为事出突然,大家迷瞪着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木木地跟在赵半括身后,一帮人绕过一丛乱糙,声响就清晰了起来。军医立刻叫了声:“队长,这是……”赵半括也听见了,脑子当即就大了,再回头看了看跟着的队员,顿时心里猛揪了一下。刚才跑得急,他根本没来得及清点人数,眼前的人声让他一下就明白了,那其实是他的两个队员。他往发声的地方扑了过去,扒开乱糙,直接一脚踹在一个人的屁股上,脚下那人马上回头骂了一句:“大爷的,谁他娘踹我!”赵半括又一脚踹了上去,直接就把这人踹得栽在一边,这人立刻哼了一声,一个骨碌爬超来,劈手要抓,气急败坏地说道:“操,敢坏爷爷的好事,我他娘……”几道手电光一齐照在了他和赵半括的脸上,他一下说不出口了,手上的动作就收了回去。军医和王思耄把他拖到一边,赵半括就看见阮灵手被绑着,嘴里塞了一团布,躺在糙丛里,冷冷地瞪着土匪。赵半括几乎要气炸了,低声喝道:“你他娘在做什么??”土匪挑着眉直着腰说道:“解手。”“土匪,你个畜生,大家都看到了,你他娘还不承认?”军医扶起了阮灵,解开她的绳子拿出布,愤怒地骂了起来。“老糙包,扯什么蛋啊,承认什么?我和阮小姐就是撞一块儿。”土匪紧了紧衣领,无所谓地说道。阮灵挣脱开军医,站到了一边,面色苍白,头发乱了,但是一句话也没说。她那冰冷的神态让赵半括心里猛地一火,当即又给了土匪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一气又踢了几十脚,一直到土匪抱着头再也不动了为止。其他人都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地看着,踹完之后,赵半括慢慢冷静了下来,实在不知道该拿土匪怎么办。枪毙他明显不合适,虽然他的这种做法实在太过出格,但是把他毙了的话,小分队的战斗力就大大打了折扣。赵半括只能用这种方法给出一个惩罚。踹完土匪,他看阮灵还是没有反应,就试探着说道:“阮灵,向你道歉,这是我的疏忽,你觉得该怎么处理?”阮灵不带感情色彩地看着他,没有起伏地道:“不关你的事,”然后看向土匪,“如果他能活着回去,一定会付出代价。”赵半括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冷着脸,踢了土匪一脚,骂道:“滚!”土匪站起来看了阮灵一眼,踉跄着走了,其他人也陆续离开。阮灵还是默默地站在那里,赵半括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和她对站着。昏暗的天光下,阮灵的背影好像在打着冷战,赵半括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寻常的感觉,但又把握不住。四周静得要命,他低声说:“回去吧,这里环境不好,回去再说。”阮灵没有理他,轻轻地走了。赵半括叹了口气,也走回了宿营地。然而刚走了没几步,一声爆炸声传了过来。赵半括心里一震,加紧跑了回去,才走到边缘,就看见队员们全被掀翻在地,同时一股血腥味冲进了鼻子里。赵半括心里一沉,看了看,找到王思耄扶起问道:“怎么回事?”王思耄咳嗽了一阵,指着一个方向,竭力说道:“老吊……”赵半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老吊满身是血地倒在那,他放下王思耄跑了过去,一看,发现老吊的胸口已经炸开一个大洞,扶起来已经没救了。马上就要到雪山了,老吊却这样送了命,赵半括忍不住心里一痛,猛地回头喝问道:“谁告诉我,他娘的出了什么事!”刀子坐了起来,吐掉嘴里的土,说道:“老吊忽然炸了。”赵半括直接骂了一句:“放屁,好好的怎么会炸!”刚说完,起想了老吊从地雷阵里拿出来的雷子,一下就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心里后悔得要命。这是他的疏忽,这一路太顺了,出发、打鬼子,甚至折腾一天的排雷行动,完全是一遍过,没有一点磕巴。这种顺利,让他,让老吊,和一帮队员都陷到了貌似轻松的氛围里。但战争,从来就他娘不是轻松的事。他要是早点制止就好了!赵半括恨不得给自己和老吊一巴掌,这完全是他的问题,如果他更权威一些,老吊也许就会听他的话扔掉那个该死的雷子,如果他再小心一些坚持一些,也许事情就不会发生。赵半括极度自责地转过头去看,老吊的胸口已经被鲜皿柴红了,他的两只胳膊中间,斜扔着的铁玩意儿正泛着黑幽幽的光,本来严丝合fèng的身子上,多了一些黑黑的缺口。赵半括看得奇怪,轻轻地碰了碰那东西,看到没动静,就用力一挑,把那个见鬼的玩意儿给挑开了。身后的军医也跑了过来乏,蹲在旁边检查。赵半括立刻看到老吊胸口上被炸开的地方,竟然被钉上了一排黑黑的铁片,位置钉得特别歹毒,是散射的状态,,从上到下,从喉咙一直到心脏部位,竟然密得要命。“他娘的,扎得太深了。”军医叹着气道,“该着他被阎王爷点名,不去也得去。”其他几个人也费劲地围了过来,老吊的死亡来得太突然也太容易,感觉只是一分钟的工夫,他本来就黑的脸白成了纸。赵半括心里起一阵愤怒,板着脸咬牙说道:“就地掩埋!以后不听命令的,后果自负!你他娘的死了,还得连累别人下力埋,什么玩意儿!”大家脸上都有些变色,但没人说话。赵半括这时候心里痛得比谁都狠,却没办法说出来。间接放纵队员死亡的责任感,让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钝钝的难受。他想到廖国仁,第一次任务时,看着那些队员在眼前一个个死去,是不也难受得要命?他已经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廖国仁当时的感受了,但他却很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他骂了人,硬起了心肠,其实却在心里更加辨清了责任。自己是队长,以后绝不能再让一个队员,因为自己的原因丟掉性命。埋完老吊后,每个人都沉着脸,一声不吭。赵半括冷脸找了一地方坐下来,没过两分钟老j走到他身边,低声道:“赵,老吊的事,我很抱歉。”老j说完话,看赵半括冷在那里不说话,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赵半括反倒觉得疑惑,这美国人主动认这个丧,有什么目的?要说老吊的死跟他有什么关系,最多是因为他弄得必须走地雷阵而已,但那也是因为任务,没什么好道歉的。不过赵半括也没心思跟老j多说,马上就要接近雪山,高海拔的体能消耗可比平地走树林来得难多了,他必须养足精神。老吊的死让他心情变得特别烦躁,很快就命令动身行军,早先土匪的事被老吊死亡一冲,倒像淡了很多。小刀子又到前头探路,军医也开始给他们做身体检查,没多久军部的回电传了回来,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那电报只有十个字。“空中搜索被拒,继续寻找。“第三十九章空营对于电报的内容,老j表现出无奈,耸肩说道:“那些雪山海拔太高,气候也很糟糕,侦察机确实没办法过来,还是靠我们人吧。”赵半括没有多说,对于这个结果,其实他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沉着脸,他带着大家继续往雪山的位置行军。越往里走,鬼子的行军痕迹越多,出现了很多被丢下的随身物品,物资和毁坏的辎重车辆变得常见起来,军医甚至发现了一些兜裆布。但没有再发现地雷阵那类用来阻挡后来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