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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页(第1页)

苏平河眼珠子在她身上扫了一眼。苏静怡跟她身型相仿,连脸型都有七八分相似。“静怡,你一个人来的吗?”“越郎在外头的马车上等我呢。”苏平河点点头:“事不宜迟,你赶紧跟我换下衣裳。”见苏静怡有几分犹豫,苏平河赶忙说:“你别怕,他只是想关着我,舍不得杀我的。你是我的妹妹,他答应过不会对我的家人下手,因此你也是安全的。”“我不是怕死。”苏静怡摇头问,“只是你逃出去了,要去哪里定居?我该怎样才能见到你?”苏平河愣了愣,上前抱住苏静怡:“风头一过,我就会联系你。你在京城,一定要好好照顾姨娘。”两人边换衣服边互相叮嘱对方。苏平河站在铜镜前,拿帕子微微遮住脸,几乎跟苏静怡一模一样。“不能耽误太久,我现在就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她已经来不及再多说什么,推开门便往外走。她与苏静怡本就是亲姐妹,从背影看很是相像,此刻低了头拿帕子半遮着脸,几乎以假乱真。一直到上了马车,都有惊无险。周书越倒是一眼就认出了她,赶忙吩咐车夫:“出城!”苏平河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被他打断了:“先不说话,出了城再说。”段长暮还没发现苏平河溜了,城门自然不会戒严。周书越虽然因为奕王出事后被贬了官职,但毕竟还是朝廷命官,出城门也无人敢拦。马车出了城就这么一路往南疾驰。“周夫子,你要带我去哪里?”“你从前不是说,想去我的家乡看一眼吗?”周书越温和地开口,“前面那个路口有个驿站,我就在那里跟你分道扬镳,这些银子你都拿着,去绥雅郡吧,就说是我的弟子,没人会苛待你。”苏平河眼底有泪,朝他施施然行礼:“多谢周夫子。”周书越欲言又止地看她一眼,却只说了一句:“保重。”你不要闹了段长暮得知苏平河逃走的消息,是在当日晚间,扶光去给苏平河送饭时。他自然是第一时间下令封锁城门,全城戒严,挨家挨户地搜查。依稀像是当年苏平河被贼人绑架的那次。而此时的苏平河,早已出城了。段长暮心急如焚地查到了周书越头上,周书越却只是说,他在驿站将苏平河放下了,至于她去了哪里,他实在是一无所知。大齐幅员辽阔,茫茫人海,叫他上哪去找人?他震怒,将周书越关了起来。甚至发了海捕公文捉拿苏平河。而一连数月过去,苏平河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音讯。李崇安终究没熬过这个冬天。段长暮一面主持国丧大事,一面还要顾着小皇帝登基,整日忙得连阖眼的功夫都没有。——也没有人敢劝他休息。起码忙起来,他只是公事公办的摄政王,闲下来,可能就有人要遭殃了。苏平河也没料到自己真能在绥雅郡的小村庄安定下来。她原以为自己离开京城会潇洒走四方来着。“苏姐姐,你身子不便,这些都给我拿吧。”少年一把抢过苏平河手里抱着的一叠书本,脸上挂着纯善的笑容。苏平河托住自己的后腰,高高隆起的腹部让她日益疲乏。最初她只是想来绥雅郡看看周书越说的那群孩子,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有了意外改变。这个孩子的到来实在太令她惊讶了。因为虽然方蝉衣一直都在帮她调理身体,可她压根没抱太大希望。谁能料到,就在她打算离开段长暮,重新开始新生活的时候,迎来了这个孩子。她自然舍不得不要这个孩子。莫说她还深爱着孩子的父亲,就说她这个不易受孕的体质,能怀上孩子已经是一件叫人难以想象的事了。绥雅郡的生活虽然清贫,但村民们十分善良。听说了她跟周书越的关系后,各家都贡献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帮她在孤儿所附近安顿了下来。她出门带的银子也不少,平日里不光忙着改善孩子们的生活,还会默写一些诗文来教他们,渐渐也结识了很多热情善良的村民,过得还算自在。只是她却一直都在担忧着周书越的境况。毕竟,明明知道她在绥雅郡,他却一趟都没来看过她,这实在是太反常了。但她也不敢写信去京城,生怕暴露自己。就这么过了近一年,在她千辛万苦把儿子生下来以后,她才托人送了一些番麦去给周书越。她猜想,周书越收到番麦,自然就明白了她人尚在绥雅郡。若是连这样的暗示他都没回应,那证明他可能真的出事了。若是他出事了……她一定要回去找段长暮闹的。说好了他会把苏家人都护在羽翼下的呢?半个月之后的某天,她正在小茅屋里给孩子缝衣服的时候,外头忽然起了一阵骚乱。她生怕外面动静太大会吵醒孩子,赶忙将孩子抱到了怀里,轻轻哄着。段长暮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她还是犹如记忆中一般清瘦,长发在脑后简单挽了个髻,有几丝鬓发随着开门的气流而胡乱飘在了白净的脸庞上。一年多不见,她已经完全褪去了从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模样,满眼都是初为人母的慈爱温柔,叫段长暮愣是伫立在了原地,半晌都忘了动弹。苏平河似乎也没料到段长暮会就这么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一瞬间,跟这人过去的点点滴滴都如潮水般将她席卷。她原以为自己这一年多没有刻意去想,已经将跟他的过往都忘得七七八八,谁成想,记忆丝毫没有消散,只是被尘封起来罢了。一旦推开这扇门,刻骨铭心的回忆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她扑倒,将她吞没殆尽。“平河……”段长暮终于喊出了她的名字。这一刻,对他来说,似乎无比熟悉。因为他早在梦里演练过数次。苏平河下意识背过身去,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深呼吸一口,才稳住自己的情绪。“你来做什么?”“我自然是来接你回去。”“回去?”苏平河冷笑,“再把我关起来?”段长暮走上前去,扶住她纤弱的肩膀,将她掰正面向自己。“我从未有一日想过要将你关在府中。”苏平河显然不信。“那我逃出来之前,是谁把整个苏府围得跟铁桶一般?”“我那时候正在气头上……一时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你……”段长暮解释得格外无力。苏平河怀中仍然抱着孩子:“你走吧,我不想跟你回去。”段长暮看了眼她怀里熟睡的孩子,眼角有些微泛红:“这是我们的孩子吗?”苏平河将孩子抱紧了一些:“不是。”段长暮瞳孔微微一颤,流露出几许失望:“那……是谁的孩子?”“孩子是我生的,自然是我一个人的。”段长暮听到这话,心里忽然被一阵狂喜击中。他不可思议地望向苏平河的肚子,又将视线移至孩子脸上,来来回回看了数次,才终于颤颤巍巍地开口说:“平河……你怨我是应该的……但你不能剥夺孩子的父爱。”苏平河皱紧了眉头:“他还这么小,懂什么父爱?将来有这方面的需求了,我再给他找一个父亲就是。”这句话叫段长暮彻底慌了神,他伸手拽住她的胳膊:“苏平河,你不要闹了。”苏平河顾忌着孩子,没有立时挣脱开来,只是冷冰冰地问:“你觉得我是在跟你闹?”“这一年多以来,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你。”段长暮变本加厉,索性将女人和孩子都拥入了怀中,“新帝才刚刚登基,我受封摄政王,每日忙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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