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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页(第1页)

竭尽全力苏溪宁仍旧有些担忧:“可那方帕子到底是我绣的……虽然我只是为了让他们一口咬定二郎欠了赌债,并没想让他们嫁祸二郎杀人,可是事情闹到现在这个样子,只怕很难善了了。”“不必担心。”刘氏握住苏溪宁冰冷的手,“你绣得那样好,简直与二郎的针法如出一辙,谁能发现?”苏溪宁这才略微安下心来:“也是,至今没有人来问女儿话,证明压根就没人怀疑到咱们身上。”母女俩互相安抚过后,又换了别的话题。其实苏平河并不是没有怀疑过苏溪宁。相反,在大理寺见到那方伪造成自己绣法的帕子时,她就怀疑上苏溪宁了。正如段长暮分析的那样,见过帕子的人除了他,只有苏家人。而苏家最擅刺绣的,又只有苏溪宁。但她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如今大理寺又将矛头对准了苏平川,那就更不会牵扯到苏溪宁身上了。但这并不代表苏平河会就此作罢。不管苏溪宁和刘氏在此事上做了多少手脚,意欲何为,她跟这母女俩的梁子是彻底结下了。—这个年是苏府过得最糟糕的一年。苏宴海为了苏平川的事四处奔走,但越是奔走就越是无奈。大理寺收集的罪证接二连三地摆了出来,连苏平川用来买凶的银钱都寻到了来处。苏宴海这才反应过来,嫁祸给苏平川的人压根就是执掌大理寺之人,摆明了要叫苏平川吃这个哑巴亏。苏宴海无奈,只好去求苏淮胥,一同找到了三皇子跟前。三皇子与苏家交好,少不得要去段长暮跟前替苏家说上几句。本就是段长暮故意使手段诬陷苏平川的,三皇子也算是找对了人。“既是三皇子开口了,本侯自然不会不给面子。”段长暮顿了顿说,“只是人命关天,本侯再怎么执掌大理寺,也不可能只手遮天,罔顾人命。”“本王的意思与安定侯一致,”李景泽笑了笑,“只要能留他一条命……便罢了。”段长暮本意也就只是想教训下苏平川,如此便答应下来:“那就判个流放宁州吧,三皇子以为如何?”“安定侯想出这口气,本王自然不会阻拦。”李景泽从来都不想跟段长暮为敌,在他面前惯来好说话,两人就这么三言两语定了苏平川的生死。苏平川只怕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当初在林场任性射出的一箭,会断送了自己一生的仕途。苏宴海也隐隐约约猜到了此事的前因后果,心里不免对苏平河有了怨气,动不动就在苏淮胥面前抱怨。苏淮胥毕竟身处高位,看问题也就会从大局出发:“你莫要怪安定侯故意栽赃平川,若是平川跟平河似的有眼力见,早跟安定侯处好关系,何至于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可是儿子一想到罪魁祸首还不知在哪,平川却无故背了锅,心里就难受。”“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苏淮胥叹了口气,“苏家如今孙辈里除了平江,就属平河最有出息,你切莫糊涂搞内斗,凡事须以苏家大局为重。”苏宴海平白无故折了一个宝贝儿子,心里自然对苏平河和段长暮恨得牙痒痒,一时又无可奈何,只好暗自盘算着对付二人,这又是后话了。眼下苏府众人心目中的头等大事,还是苏平河参加春闱一事。原本苏府是有两位举人要参加春闱的。苏平川已然成了阶下囚,此生都与科举之路无缘了,苏平河自然而然就成了苏淮胥寄予厚望的那一个。会试进考场当日,苏淮胥甚至亲自去贡院门口送考,这叫苏平河一时也有些受宠若惊。“这样冷的天,祖父何必亲自跑这一趟?”“无妨,素日里上朝起得比这还早。”苏淮胥慈爱地摸了摸苏平河的头,“切莫紧张,正常发挥即可。祖父问过你的夫子,说以你的水平,不出意外,中个二甲进士还是大有可能的。”苏平河点点头:“祖父放心,平河定当竭尽全力。”而路边远远停着的马车旁,望舒正在朝马车里的人汇报着所见:“苏阁老亲自来给苏二公子送考了……苏家人几乎都在。”“知道了,我们走吧。”段长暮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原想着当年自己参加会试时,那人巴巴地赶来送了自己一程,自己今日于情于理也该来瞧瞧。但看情况,那人的人气一如既往高涨,根本不差自己一个。段长暮想到这,不免觉得自己竟有一丝心酸。自己仅得他一人而已。而他,身边却似有无数关爱他的人存在。—有了乡试经验的苏平河,此番进会试考场已是轻车熟路。楚怀夕和孙陵游也随之一前一后进了考场,楚怀夕的脸色倒还算正常,他这段日子没少用功,虽然也有几分紧张,但大体上还算镇定。孙陵游却是从一进贡院的门就开始神色异常凝重,连苏平河冲他打招呼都不曾回应。试卷很快被分发了下来,苏平河看着那几道熟悉的考题,心里又添了几分镇静自若。她以近乎完美的字体平稳又熟练地开始了答题。那几题的答案早已在脑海中背过无数遍,她甚至连草稿都不用打。会试的监考要比乡试严多了。基本上每两个号房都会安排一位监考官盯着,每一排号房又会安排一位品级更高的监考官来回巡视。因此想要作弊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仍旧有人会铤而走险。你睡了一觉?其实按理说,考场舞弊的人不应该被同情,因为这对其他老老实实考试的考生不公平。但大抵是苏平河自己也有那么些“作弊”的嫌疑,加上她知道孙陵游能考上举人很不容易,此刻难免起了一些恻隐之心。孙陵游在顺德侯府过得艰难,此番只怕也是破釜沉舟,想要为自己搏一把前程吧。奈何……大齐对科考舞弊的惩罚很是严酷,基本上被抓到一次,这辈子是休想再走这条路了。此时,负责盯着苏平河这边的监考官见她一直看着被带出去的考生发呆,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了她一下。他只负责盯两个考生,东边那个动不动就停下来唉声叹气苦思冥想,一天的考试已经接近尾声了,那人才答了一半题。而西边这个形容清秀俊美的考生,却是一直埋头写个不停,远远瞧着那答卷既整洁又美观。他私心也盼着这个考生能好好发挥,莫要被不相干的事乱了心神。听到监考官暗示般的轻咳声,苏平河才回过神来,又埋头仔细校对起自己的答卷来。前前后后都检查了两遍,苏平河才挂出了提前交卷的牌子。答卷会被装入封筒,当着考生的面密封起来,再由专人负责取走。苏平河交完卷,见时辰还早,便倚在桌边小睡了片刻。虽然今日最难的两道策论题都是她提前问过段长暮的,但还有零零散散一些小题,答起来并不是很轻松。她此刻已是用脑过度,急切需要休整一番。待到今日所有答卷都被收上去以后,楚怀夕迫不及待地来了苏平河的号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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