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店回学校的路上,有一段路被封了,正在施工维修。贺江鲜少出门,所以对学校周围的环境道路还不太熟悉,于是只有拿出手机导航。
可走到后面,却好像离大路越来越远了。贺江没多想,依旧循着导航推荐的路直走着。
这条小路平时很少有人会来,只有几个路灯立着,依稀地把路照亮。在这里散步的,多半是夜跑的大学生,或者是傍晚出来遛狗的上班族。
正这么想着,贺江下一秒就好像隐约地看见远方一个熟悉的人影,正绕着马路跑着圈。
也许是刚才那个叫做方锐翰的校篮队队长吧。他来找自己,其实贺江也大概能猜到是为了什么。
这时,耳机里的音乐播放完毕,尾音渐渐地淡去了。贺江正伸出手打算切换下一首歌曲,忽然听到身侧传来一道脚步声。
可还没等他转过头来,脖颈突然受到了猛烈的一击!
“呃——”
剧烈的疼痛感在后颈处火辣辣地蔓延开来。贺江倒抽一口气,忽然灵敏地侧过身,闪过了男人的第二次重击!
呼吸有些不紊,贺江喘了几口气,定睛一看才发现眼前这人是刚才书店里被他揭穿的扒手。竟然一路跟到了这儿?
“妈的,你这个小兔崽子……”男人赤红着眼睛,手持着棍棒一类的东西,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楚。
贺江用手掌抚摸着自己被打的后颈,他迅速地在脑内做着判断,所幸没有外伤,也没有动到要害。只是,接下来的几天大概少不了肿胀发青。
男人接着又想朝他猛扑过来。贺江眼神一凛,反身躲过,再飞速用手肘猛力往下撞击男人的后脑勺!男人闷哼一声,眼前一白,几近晕倒过去。
“操!”
偷袭不成反挨了一下,男人彻底失去了理智。他双手举起棍棒,再次不管不顾地朝贺江拦腰甩去!贺江有些匆忙地闪避,男人接着又是一击,险些捅中贺江的肚子。
如果论单挑,眼前这个矮他一头的男人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但男人此时手里还多了个危险的武器,局势顿时变得有些紧张。
真缠人……贺江皱紧了眉,表情逐渐转寒。
就在僵持的时候,马路外突然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贺江!”
贺江下意识扭过头去看向声源。男人就在这时趁了空,迅速挥起棍棒,发了疯一般朝他当头劈去!
贺江还没来得及回头,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划破天空的惨叫:“啊!!”
方锐翰这时及时赶到了现场,他立马大步流星朝男人走去,毫不留情地把捂着脸哭泣的男人从地上拽了起来,拖着他将他反身押在了路旁的一辆车上,双臂箍紧,制得对方死死的。
“你不准乱来!我已经报了警,在警察来之前,你哪里也不能去!”
贺江呆滞地看了看从天而降的方锐翰,又看了看掉落在地上的一块青色石头和散落在一旁的木棍,顿时心中意会。
听见“报警”,扒手的情绪一下就激烈了起来。他一个猛力挣扎,用脚狠踹方锐翰的小腿。方锐翰一个没站稳,竟然让扒手溜了出去。
“站住!”
扒手弯腰要去捡地上的木棍,被贺江一下踩住了手。扒手抬起脸,对上贺江凌厉的眼神,仿佛一道闪着寒光的匕首。贺江的皮鞋旋转几分,扒手疼得疯狂地扭动身体,挣扎着伸出另一手想去抓贺江的脚,方锐翰在身后直接给他来了道猛踹,将扒手猛地掀翻在地。
最终,扒手还是被方锐翰制服在地,面红耳赤地挂了彩,嘴里还不断溢出污秽的脏话。
缓过了劲,疼痛感才再次慢慢地爬上了后颈。贺江捂着脖子,还是诚恳地对方锐翰说了声:“谢谢。”
这时远方的街道已经传来了警车的鸣笛声,扒手彻底绝望,放弃了挣扎。方锐翰一边用膝盖顶着扒手的背,一边转过脸来看向贺江,冲他笑了笑:“不客气。你是我的学弟,也是我们校篮队的队友,我肯定不会让你孤立无援。”
贺江笑了笑:“这么说,我是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你在问队长吗?”方锐翰装作思考了一下,“队长的回答是,嗯。”
贺江又笑了一会,眉眼逐渐变得柔和。笑过之后,他也陷入了沉默,仿佛在犹豫。
方锐翰轻轻地叹了口气,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你欠了我一个人情,人情债可不好还。况且,就算不论还情,可自己的本心更难欺骗,对吧?”
警察来到了现场,方锐翰把扒手交给了他们。被带去做笔录之前,方锐翰最后站在贺江面前,望着他的眼睛真诚地说:“贺江,我不介意你以前都经历过什么。从前的事已经成为了既定的历史,无法改变。但在此刻的任何时候,只要你愿意,就还有无限的可能。现在,我要以队长的身份,代表我们的校篮队,正式地向你发出邀请——”
“贺江,一起打篮球吧。”
贺江忽然有些恍惚。
方锐翰跟他说的话,让他一时间想起了很多的回忆。往事的一幕幕在眼前如同电影一般快放、结束……贺江的心里突然浮起了些酸涩。
方锐翰说,从前的事已经成为了既定的历史,无法改变。但在此刻的任何时候,只要你愿意,就还有无限的可能。
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混沌生活——真的是他所想要的吗?待在窗帘永远紧闭的出租屋里,日复一日地打游戏、看碟片,直到忘记阳光是什么颜色,忘记汗水是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