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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道：&ldo;他会高兴吗？&rdo;&ldo;那是当然了，&rdo;温姨妈拉住琉璃的手，看着她道：&ldo;他毕竟大你这么多，换了别人，早就儿女成群了，也该给他有个一子半女的承欢膝下，这样多好！你且看着吧，等他知道了……&rdo;说到这里，温姨妈突然想到一件事，忙转头一叠声地把小桃叫进来，吩咐道：&ldo;出去告诉他们，都不许快嘴的传出去，尤其不能先透给四爷知道。&rdo;小桃应了声，又问道：&ldo;太太，为什么不能透给四爷呀？&rdo;温姨妈笑道：&ldo;这样天大的喜事儿，难道要让他从别人口里得知？&rdo;说着，含笑看向琉璃。小桃这才明白，当下欢天喜地的去了。琉璃听温姨妈吩咐，想到范垣随时都有可能回来，竟又一阵莫名紧张：&ldo;母亲，是要我跟他说？&rdo;温姨妈道：&ldo;这当然得你跟他说才最妥当，你亲口跟他说，也看看他的反应。&rdo;琉璃道：&ldo;我……我有点怕。&rdo;&ldo;怕什么？&rdo;琉璃抬手在腹部轻轻抚过，突然想到自己怀儆儿的时候。可这一刻，她却很难相信此刻肚子里又有了另外一个小生命：&ldo;我、我也不知道，只是觉着，有些不真。&rdo;温姨妈道：&ldo;傻丫头，你是第一次怀孩子，当然是没经验的，以后就知道了。&rdo;温姨妈只顾高兴，可又看琉璃脸色微白，眼神恍惚，不由慢慢敛了笑容。再一个月过了年，算来琉璃也就十八岁了，但是温纯原本就看着比实际年纪要小，如今虽然已经嫁为人妇，在温姨妈眼中，看来还像是以前赖在自己身边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子罢了，谁能想到这样快就要当人母了。起初的狂喜退却，温姨妈又想到生儿育女、十月怀胎的种种惊险跟苦楚，何况……女孩儿的身体原本就不大好，温姨妈不由心头一沉，欣慰欢喜之余，不禁又担心起来。所以范垣在回来的时候，才看见温姨妈眼圈泛红的模样。如今，范垣果然听琉璃亲口告诉了这个喜讯，竟也如同琉璃听见那大夫的话一样，都是惊呆了。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ldo;你、你说什么？&rdo;琉璃小声道：&ldo;我有了身孕了。&rdo;范垣凤眼睁大，目不转瞬地盯着琉璃，却没有吱声。先前温姨妈跟琉璃说，让她亲口告诉范垣，且看看范垣的反应，如今琉璃细看，却见范垣只是呆愣地望着自己，也并没有什么&ldo;欣喜若狂&rdo;的神情。琉璃诧异：&ldo;你怎么啦？&rdo;原先心中还忐忑不安，谁知见范垣如此反应，心中滋味却又变得异样，竟又问道：&ldo;你不喜欢？&rdo;范垣仍是不做声，只是还那样一眼不眨地望着她，这种古怪的表情，就好像……才听见琉璃说了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一样。琉璃心中一凉，索性把他的手丢开：&ldo;不喜欢就算了。&rdo;胸口有些闷闷的，琉璃索性翻身躺下，不理床边的范垣。琉璃本只是赌气任性而已，只当范垣应该会来哄回自己，谁知躺了半晌，身后毫无动静。琉璃越发闷得不行，举手在胸口抚了抚，想回头看看他怎么了，又拉不下脸。幸不多时，小桃捧了一碗汤进来，却见范垣坐在床边，不言不动，琉璃背对着他侧卧着，倒不知如何。小桃行礼，低声道：&ldo;大夫说奶奶如今……&rdo;却吃不住琉璃把喜讯跟范垣说了没有，便不敢擅自透露，只忍笑道：&ldo;如今身子贵重，虽有点小寒症，却不碍事，且奶奶身体有些虚弱，别的药索性不吃，且喝这补身汤是最好的。&rdo;琉璃听不见范垣出声，疑心他悄悄地走了，心中又惊又疑，终于忍不住坐起身来，她回头道：&ldo;我才不喝，谁爱喝谁喝去！&rdo;顺势飞快扫了一眼，却见范垣仍是坐在床边不曾离开，只是默默地。小桃吓了一跳，不知她怎么竟动了怒，忙道：&ldo;大夫说奶奶这会子不能生气……&rdo;&ldo;用你管我呢。&rdo;琉璃没好气的。小桃正不知如何是好，范垣起身，将她手中托着的药碗接了过来。琉璃见状，又愤愤地卧倒。那边小桃悄然退出，范垣捧着药回到床边，在琉璃肩头轻轻一扶：&ldo;好好的动什么怒？快起来喝汤。&rdo;琉璃见他仿佛失忆一样，浑然不提自己怀有身孕一事，心中更是大惊不安。便紧闭双唇理也不理。范垣看看她，又看看手中的药碗：&ldo;你想必是怕这药苦，我替你先尝一尝就是了。&rdo;说着，果然喝了一口，顿时皱眉道：&ldo;这是什么药，难道是放了黄连不成，怎么苦成这样，你必然不爱喝。索性我替你都喝了罢。&rdo;琉璃睁大双眼，听到这里，回头忍笑道：&ldo;胡说，你喝这个干什么？&rdo;这明显是给她补身体甚至补胎的药，范垣一个大男人喝这个，岂非笑话。范垣笑道：&ldo;既不让我喝，少不得夫人喝了。&rdo;琉璃对上他的眼睛，终于忍无可忍道：&ldo;你为什么、什么也没说？&rdo;&ldo;我要说什么？&rdo;琉璃咬着唇：&ldo;我怀了身孕，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惊讶，一点也不喜……你难道是不想吗？&rdo;范垣低头看着手中的药碗：&ldo;你先喝了这个再说，药凉了就不好了。&rdo;琉璃道：&ldo;我不喝，你若是不喜欢，那又何必……&rdo;范垣不等她说完，便握住了她的嘴：&ldo;别说不好听的话。&rdo;琉璃看着他，眼中潮热：&ldo;师兄。&rdo;范垣对上她神色复杂的眼神，点头苦笑道：&ldo;你哪里知道，我朝思暮想跟你在一起，朝思暮想能有跟你的儿女……但是以前，连在一起都尚且不能，更不必提其他了。&rdo;这却跟琉璃的心思有些异曲同工，原先她是皇后，是皇太后，自然再想不到有朝一日会给别的男人生孩子。范垣一手握着药碗，一边将琉璃揽入怀中：&ldo;有个你跟我的孩子，我又怎么会不想。&rdo;范垣有一句说不出口的话，也是他说不出口的遗憾。他自然是极为渴盼跟琉璃有个自己的血脉，只是如今，眼前的人是琉璃，也似是温纯，倘若生出了孩子，虽然是他的血脉，但认真算起来，却仍旧算不上是纯粹的琉璃的血脉。也许世间的事，真的终究不能两全。他不敢把这句话再说出来，毕竟如今两人能以这种方式修成正果，已经算是上天格外恩待。至于其他的，私心而论……却都无法跟他们能在一起厮守相比。琉璃仰头看看范垣：&ldo;师兄。&rdo;范垣敛了思绪，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轻声道：&ldo;乖，有了孩子固然很好，只是我最想的是，你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把身子调理好了，对你，对……孩子，自然都好。&rdo;琉璃听了这句，才展颜一笑：&ldo;我难道不知道？&rdo;终于就着他的手将汤药喝了。这日养谦从翰林院回来，听温姨妈说了此事，自然也是喜不自禁，忙去探望琉璃。兄妹两人又说了半晌话，养谦叫她多休息，才退了出来。此刻范垣因也还在，就也陪送了出来，两人对视，都有些无言以对。两个人尴尬相处，半晌，养谦才说道：&ldo;妹妹有了身孕，以后四爷还要多疼顾她些。&rdo;范垣说道：&ldo;这是自然的。&rdo;养谦对他虽有许多不满，但自从成亲后，倒也没发现范垣的什么不好，且如今琉璃又有了身孕，养谦别的就不说了。想了想，只道：&ldo;我虽是舅哥，但四爷年纪毕竟比我还大，有些事很不用我多心叮嘱，自己该知道，横竖以后行事，要多以妹妹的身体为重最好。&rdo;&ldo;我也是这样想的。&rdo;范垣垂眸，言简意赅。养谦见话说到这地步，他也很明白了，就不再多话，出门自去了。只是回到温姨妈房中，母子两个说起来的时候，温姨妈喜欢之余，不免又催促说道：&ldo;如今你妹妹有了身孕了，你的终身大事也一定要好生仔细，若是你姨母所说的那国公府的小姐是好的，咱们就赶在年前定下来，明年好择日子了。不然的话，等你妹妹生了孩子，你却还没着落，却不好看。&rdo;温养谦想了想，回答说：&ldo;母亲做主就是了。&rdo;温姨妈见他终于松口，便笑道：&ldo;既然如此，改日就找个机会，我亲自见一见那女孩子，若是好的，我做主就定下来了。&rdo;很快，琉璃怀了身孕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范府里派了人来请她回去。温姨妈虽想让她在家里多住两天仔细调养，可也知道冯夫人那边也一定牵挂，于是依依不舍地送她出门登车，回了范府。不多时马车回到范府门口，早有婆子来迎着，毕恭毕敬接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