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楼梯走下去,随着最后一人每下一阶,这个台阶便会消失,彻底断了我们回头的后路,楼梯并不长,数百阶左右,我们便来到了一扇厚重的拱形石门前,石门的正中央有个圆圈,圆圈中间赫然刻着一个大字:死。
不管是秦汉还是满蒙亦或是任何古文字,这个死字我都是认得的,因为这个字天生就是一个索命的符号,透着一股寒气,让你绝望,让你恐惧,可这一刻,我们竟有些庆幸,我们这边是死路,意味着我们的另一队伙伴走的是生路,我们从未这么喜欢过这个字,仿佛松了一口气,我并不觉得这扇石门有多沉,反而分外轻松地推开了它。
我曾经幻想石门后面会是刀山火海,荆棘遍布,或者是滔天巨浪,毒物四窜,死路嘛,总应该是布满恐怖气息的,我还做了一番心理准备来迎接各种危险,然而,推开石门后,我们看到的却是与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景象,是漫天的混沌,迷得人睁不开眼的那种混沌,我们摸索着往前继续走了几步,还没等走上多远混沌却又散开了,紧接着眼前就出现了一座小村庄,一座宁静祥和而又清晰无比的小村庄。
这村庄是建在半山腰上的,一条清澈的山河贯穿整座山,从我们的角度看不到村尾,这规模看起来应该是个繁盛而富裕的村庄,仿佛一座世外桃源一样,四处鲜花绽放,空气里果香四溢,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与现代世界里有着金属质感的林立高楼完全相反的一种建筑风格,入目皆是古朴雅致的琉璃青瓦,我们一路小心行进,四处观察,却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走着走着,我明白了,原来这么一个美丽庞大的村庄,唯独不见人,对的,在这如此充满诗意的环境里,我们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或者说任何活着的生物,没有虫,没有鸟,河里也没有鱼,反而有种与环境格格不入的静谧。
我有些奇怪地问伙伴们:“大家发现没有,这个村子没有人走动,也没有任何声音,这怎么回事啊?”我话音刚落,突然间天摇地动,所有的东西都剧烈的震动起来,一些沙石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震动不停向下滚落,我脚下几个趔趄,差点掉到山下,幸好白无拉住了我,我于是赶紧对着伙伴们喊道:“是地震!快趴下!”
大家听到我的话都原地护住头趴在地上,而大地却震动的更为厉害,不仅如此,还伴有一声嘶哑的长鸣从山下传来,震耳欲聋,带着一股强劲的腥风,这感觉,不像是地震!
大地震动的频率和幅度越来越高,沙石扬起,呆在这里越来越危险,万一一个不小心被山上滚落的山石砸中了,没有死在煞穴里,没有死在骷髅戒指手上,反而死在石头下,怎么想都不甘心,这样死未免也太不值当了吧?
我眯缝着眼睛向四周寻找,想看看附近有没有可供大家躲避沙石的地方,却突然看到空无一人的村庄里涌出大批居民,他们穿着怪异,一副古人装扮,跟我们截然不同,看到我们他们也颇为惊讶,却没有来得及细问,而是抬着十几头猪直直扔下山,我匪夷所思的张大嘴巴看着,很不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然而神奇的是,伴随着猪的哀鸣,大地马上就停止了震动,一切又回归宁静,仿佛刚才那一番天摇地动只是我的一个错觉。
这近乎一气呵成的动作,让人除了匪夷所思还是匪夷所思,我们陆续地爬起身,各自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上前询问,还没张口,一个面目慈祥的老人立马向给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张了张嘴,将已经到喉咙口的疑问给咽了下去。
村民们对我们有些戒备,但是也很善良,除了不允许我们说话,倒并没有对我们这些外来的不速之客有什么敌意,反而将我们引进了村庄。
我们跟着他们来到了村中一个大户人家,从大门望去非常气派,古式建筑的样式,却有着现代的行事风格,因为我们在进门之前统统被要求换鞋,我心里不免嘀咕,看他们外表着装如此古风,没想到在卫生习惯方面却与外面的现代世界并无二致,这是一个多么矛盾的存在。
当他们拿出鞋后,我判断这是个奇特的村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外面如此明朗的天气,他们竟拿出的是一双双厚厚的棉底鞋给我们换,再看看他们自己宅院内的人,也都是穿着这种厚棉底鞋,我想,这也许是当地的风俗,那就入乡随俗吧,我们这些外来者还是应该听从主人的安排,老老实实换上了这些厚棉底鞋。
走进宅院内,因为棉布鞋的原因,整个地板踩起来都是松软的,别说,还真舒服,难道他们是为了享受这份舒适感才将房屋装修成这样的?那打理起来也太麻烦了吧,我便走边想着,操着八竿子打不着的心。
原以为庭院已经够夸张了,等进正厅之后的景象才让我明白了什么叫没有最怪只有更怪,这入目的景象真是让我瞠目结舌,只见房子的内部全部被棉布包裹,地板,房梁,墙体,整个一软绵绵的棉布屋,不仅如此,就连桌椅都是被棉布包裹的,我估计,什么东西掉下来都能弹起来,我记得我曾经在一部叫做《死神来了》的外国电影里看到过,里面有个人为了逃避死神的召唤而自愿进了精神病医院,而医院病房的四周都被棉花包裹,任何锋利的东西都不能带进去,这个宅院,与那部电影里的房间完全是一种风格,难不成,他们也在躲避着什么死神?
这番景象对于一个生活在现实世界里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难以接受了,我必须得问个清楚,要不然我真得被活活憋死。
我刚刚张嘴,一个囫囵字都还没说出来,再次被村民示意噤声,一时觉得有些恼怒和难堪,这些人怎么如此不懂礼貌!来者皆是客,即便我们是不速之客,也不该这样对待我们啊?我打算跟他们理论,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禁止我们开口说话,这次是白无捂住了我嘴,我气鼓鼓地用眼睛瞪着他,一股怒火自眼神喷薄而出,他只是四两拨千斤的用他那双干净的眼睛瞟了瞟一侧正在翻箱倒柜的房屋主人,我不甘心地顺着他的示意看过去,房主竟然找出了一只钢笔一些纸还有一个砚台,我从未听说过有人用钢笔沾着砚台磨出来的墨写字,现代的钢笔配上古朴的砚台,真是前所未有的搭配,这个村庄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房屋主人手法有些生疏地拿着钢笔在纸上唰唰唰地写着,可惜我一个字都没看懂,我确定这种文字我没见过,倒是一旁的白无看的连连点头,可惜李严不在,不然他肯定看得懂,不止我,其他人也都是一头雾水,耐心地等着房主写完,白无拿起来快速地过了一遍,看完之后也不说话,跟房屋主人一样也是一通唰唰唰的埋头在纸上写着什么,不同的是,这次白无写的是我大中华的汉字,我完全看得懂,约莫过去十分钟,白无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两页纸,他把它交给我看,我认真看完后,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村庄会这么奇怪,为什么不准我说话,为什么没有鸟叫虫鸣,为什么房间里要铺上厚厚的棉布,这一切的答案都在白无这两张纸上,惊奇之余我终于搞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把纸张传给其他人阅读,大家看过之后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瞠目结舌,还真是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