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隔壁桌的谈话就此打住,又或者昭兴帝心满意足就此离开,这个结果得有多么美好。
可昭兴帝没走,隔壁桌的谈话也没有停下来。
“其实太子爷要真能做出这事来,也挺好,我挺盼着太子爷当皇帝的,肯定比现在的大官家强得多。”
“你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是个人就比现在这个强!”
昭兴帝差点把酒杯捏碎!
“你们这么说,也不对,咱们大官家也是个好人,也做了些好事。”
昭兴帝的表情稍微平和了一些。
“你且说说他做了什么好事?”
“就说太子这事,大官家知道了,一点没怪罪太子,还说要把皇位让出来,还在苍龙殿和二长老商量了一番,要不是二长老拉着,大官家真就把皇位让了!”
“有这等事!他真舍得?”
“人家大官家说了,他累了,想过两年清静日子,等太子出征回来,就把皇位让出来,这事都定下了!”
砰!
昭兴帝一拍桌子,离开了胡家楼,陈顺才赶紧追了出去。
临上马车前,昭兴帝突然揪住了陈顺才的头发,打了他一记耳光。
陈顺才一脸委屈,昭兴帝恶狠狠放下了车帘子。
昭兴帝接连去了几家酒楼和茶坊,听到的都是类似的传言,都说他要主动让位于太子。
回到福宁宫,昭兴帝躺在卧榻上,眼神空洞。
陈顺才在旁道:“陛下,凭您怎么打,怎么罚,终究都是奴婢的不是。”
昭兴帝木然问道:“我听说,东海之外有个很大的国家,叫做万胜之国,在万胜之国中,莫说议论天子,便是议论一个县令,也要受律法惩戒。”
陈顺才道:“这是公孙先生说的,他还说他去过万胜之国。”
“朕只恨命运不公,为何不在万胜之国为君!”
“臣闻言,万胜之国十分穷苦,百姓劳作一年,只能勉强争得温饱,不似我大宣……”
昭兴帝怒道:“温饱还不知足?平头百姓,能活着便是,还想要甚来?只因大宣之民活的太过富足,才会如此恶毒!”
陈顺才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昭兴帝。
昭兴帝起身道:“让公孙文把万胜之国的律法写下来,拿给朕看,唯有万胜国之律法,能慑服民之恶也,民之恶,恶贯满盈!”
昭兴帝越说越气愤,陈顺才又是推拿,又是揉捏,想方设法让皇帝把气顺过来。
等怒火渐渐平息了,陈顺才小心问道:“几位御史已经准备好了奏疏,后天便是朝会,还让他们奏事么?”
昭兴帝摆摆手道:“还奏什么事,且引得那群逆臣,借题发挥,再来逼朕退位?此事暂且作罢!”
陈顺才道:“湍、迅两州出兵之事……”
昭兴帝道:“太子罪名没有坐实,却拿什么下诏?没有诏书,湍迅两州又岂肯出兵?逆臣,都是逆臣!”
昭兴帝的火气又上来了:“朕定太子抗旨之罪,他逼朕退位,朕定其谋逆之罪,他逼朕退位,朕……”
话说一半,昭兴帝突然愣住了:“打他一拳,不躲不闪,却要狠狠还回来一拳,捅他一刀,不逃不藏,非要还回来一刀,这人是谁?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梁季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