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我从旁相劝使得他积极配合治疗,巧菊对我笑容也多了,虽然之前不觉得她有给脸色我看,但总是客气而疏离,而知秋一直都很惧怕我似的。
这天早上,知秋在替我绾发,我想起巧菊在这里像是半个主人似的,虽然对罗鸣轩自称奴婢,却没有像其他人那般惧怕他,我问道:“知秋,问你一个问题。”
“姑娘请讲。”
“巧菊是不是罗鸣轩的……的……通房丫环?”我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出通房丫环这个词。
小丫头脸都红了,嚅嚅地答道:“巧…巧菊姐姐是内宅管事。”
我挺八卦地问:“我看你家少爷对她也有几分谦让呢。”
“巧菊姐姐原来是夫人身边的贴身丫环。”原来几年前罗老爷和夫人上京前,巧菊办事稳妥细致深得夫人喜欢,就把她留下来照顾罗鸣轩,又怕儿子任性胡为,便指定巧菊为内宅管事,除了正室,女眷丫环连同妾室都归她管。
内宅便是女眷居住的地方,怪不得连管家和罗鸣轩都对她礼让几分,我对自己错误的猜测尴尬地笑了笑。几句谈话间,她已替我绾好发,戴上珠钗耳环,薄薄的略施脂粉,在铜镜中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有几分明艳动人了。
“姑娘果真是倾城倾国的容颜,怪不得少爷对你一见倾心了。”
我眼眉一挑,小丫头揶揄我是吧,我笑说:“你一大早喝蜜糖了?嘴巴那么甜?是讨赏吧?这个赏你了。”说着拿起闸子里的一只手镯。
知秋连忙摆手还带惶恐地说:“不可不可,这是少爷送你的东西,奴婢是消受不起的,姑娘还是赶紧去吧,少爷在书房等候多时了。”
我答应了罗鸣轩,今天陪他游花园,这是他可以下床的第二天,我也想趁今天向他说说要见安心的事,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敢说出口。
来到书房,罗鸣轩果然在候着,今天的他穿一身玄色金线彩绣锦边云袖长袍,英姿飒爽,见我来了眉开眼笑。
他带我来到品菊园,园中种着上千棵的菊花,有怒放的有含苞欲放的,数十个品种。罗鸣轩说,这只是菊园,还有梅林,畅春园,畅春园比这个品菊园更大,花更多,我不禁咋舌,这罗家有多富有,估计不比皇宫差了。
我悄悄地对他说:“是不是你娘亲要把巧菊给你做正房大夫人,所以提前给她建个品菊园?”
他敲了我的头一下说:“乱想什么呢?大夫人的位置可是留给你的。我娘亲特别喜欢菊花,她身边的丫环都带个菊字的。”
我十分鄙夷地说:“我才不干,一堆女人争一个男人,还要上演宫心计。”
他很阳光地笑了说:“以后我只宠你一个。”说着就伸手来揽我。
我马上跳开到安全距离,恨恨地说:“少来!我不要。”
他见我防备得很,便陪笑的说:“好好,不来不来,我们去亭子那里坐坐。”
亭子里有人备了软座,还备了菊花泡的茶,菊花糕点,时令水果。我们刚坐下,知秋和另一名婢女捧着铜盘和巾帕,我瞥见罗鸣轩额上渡着一层虚汗,便站起来拧了帕子,替他擦额上的汗。
“让你坐个软轿来你又不听,现在累了吧。”
“不累,男子在自家里也得乘轿子,像什么模样。”
“那你要面子不要命好了。”我没好气地说。
“你关心我吗?”他带点儿傻笑的拉着我的手。
“罗鸣轩,”我迟疑了下说:“我想见安心。”
他本来笑着的脸沉了下来,拉着我手的他的手收紧起来,垂下眼帘别开了头,我看不到他脸上的情绪。
“见了安心,你们就会一起离开,现在的我跟本无力阻止你们,是吗?还是放走了她之后,你也会想办法从我这里逃出去,是吗?你有的是办法,我带了近百人也没将你带回来,是吗?”他说话咬得很用力但声音很轻,像是极力的克制着愤怒的样子。
“难道你想这么关着她一辈子的来牵制我吗?”
“我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留你在我身边!”他霍地站起,手一挥,杯子“砰”的一声率到地上粉碎了,他俯视着我。
“我有什么好,非要留下我不可。”我也垂下眼帘,淡淡地说。
“我有什么不好,你要非走不可?你说过的我都改,我有什么不好?”他低声的吼着,拉着我的手不放,另一手握成拳的在发抖。我仰起头看他,一看之下大惊起来,只见他咬紧牙关,脸色发白,我连忙扶他坐下,可是他却固执地站着扯都不动。
我急了,一跺脚说:“罗鸣轩,我的伤才好,你别要我用力扯你!”这句话管用,他乖乖地坐下了,可眼神紧紧的盯着我,眼神透着怒火。
我放软声音说:“我只是想见见她,你别动怒,我没说我要走,我不走。知秋,速去请魏先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