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抬头,虞褰棠便见衡候人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捏着酒杯,不声不响地往她对面炕桌一坐,又自顾自吃起酒来。
知道他心情不好,虞褰棠才不要去触他霉头,自找没趣。
因此虞褰棠只当衡候人不在,又低头接着写章程。
衡候人能从人小言微,势单力薄走到如今,自控力自然是好,所以他并没吃醉。
当最后一杯吃完,他便只看着虞褰棠手上写的,说道:“府里有些人的确该理一理了,只是那些个阉人气力壮,比许多婆子丫头都强,看家护院也是好手,最要紧的是无碍你的声名。若把他们都打发了,宫里他们也回不去了,无处可去的。你若开恩留了他们,他们没有不对你感恩戴德的,故而多留下些阉人也是无妨的。
唉,也只能如此了。虞妹妹暂且委屈一阵子,如今正在风口上,我也不好动作的。”
说完,衡候人就走了。
虞褰棠再在王府见到衡候人时,已经是诚国公和靖西侯结交之后。
这就是诚国公的高明,不会直接向衡候人投诚,而是与靖西侯结交。
这般一来不会让衡候人在太上皇面前因为又收拢了一个重臣而为难,只因如今还没多少人知道靖西侯就是衡候人的人。
而且虞召鼐和虞召鼎就在靖西侯的麾下,国公府和靖西侯府结交,就显得不那么突兀了。
如此这般,却也让衡候人明白了国公府的投诚之心。
再说衡候人,这回他不但自己来了,还是跟来了个小豆丁。
小豆丁从衡候人身后探出头来,甜甜一笑,唤虞褰棠道:“沈阳。”
虞褰棠:“……长春。”
衡候人扶额:“……他说的是婶娘。”
虞褰棠:“……”
大哥儿小跑着过来抱住虞褰棠的腿,小手摸着自己刚刚在宫里篦头房又剃干净的小光头,说道:“沈阳,滑妞妞哒。”
虞褰棠伸手摸了摸,手感果然很好,便说道:“果然好滑。”
大哥儿又说道:“还香香哒。”
“嗯,果然好香……不对。”说到这,虞褰棠突然一顿,向衡候人一福,道:“回禀太子爷,寿王府是有正门儿的。”
衡候人强忍住笑意说道:“虞妹妹当真要我从正门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