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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此时才意识到，这官兵抄家，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赶忙就往倚梅园去。回到倚梅园，官兵已经扫过院子，桃树被砍倒，兰花被踩死。原来生机盎然的院子，一片狼藉。正厅里四五个官兵，正色眯眯的看着秋蕙和邀月。秋蕙和邀月抱着汉广和嫮，牵着杜倓。神色慌张。恐惧无助。孩子也哇哇的哭个不停。官兵手上的刀，明晃晃的，晃的人睁不开眼。清欢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冲进正厅。从头上取下一根簪子，放在自己的脖子旁，冲着官兵吼道，“大胆！皇上让你们抄家，你们在这里对着我的丫鬟做什么？我告诉你们，我是皇上亲封的五品诰命，御用商人杜灏之妻，林氏。皇上还没有下旨给杜家定罪。你们再胡来，我就自杀！到时，谋杀诰命夫人的罪名你们担得起吗？”那官兵拿着刀，朝后退了退，说道，“你还当自己是少奶奶呢？你们那个少奶奶就是我兄弟杀的，等皇上圣旨下了，你们还不是官妓，早晚都是我们兄弟的玩物。你那诰命迟早没用。大爷今天累了，不玩了，兄弟们，走！”官兵走了，清欢吓得腿软，瘫坐在地，久不能言。“小姐，小姐。这下全完了。秋子小姐那呢？慧语怎么也没来？”清欢目光呆呆的，“秋子丢了，慧语和沈梦都被这帮杀千刀的害死了。”“沈梦，可是一尸两命啊！”清欢嘴角微微一扬，“哼，报应！那陈氏果然忘恩负义。娘和崔姨娘怎么养了？”邀月摇摇头，“你说话啊！是死是活？说话啊！”邀月哭的像个泪人，抬起头来，“官兵刚刚进来，她们就一起在栀桂苑里服毒自尽了。”“啊，怎么会这样？”正文亡邀月哭哭啼啼的，秋蕙也在一旁抹着眼泪。三个孩子更是哭的凶。清欢一个人呆坐在中间，看着满目疮痍的院子，“完了，全完了。”此刻清欢尚不知，杜灏早已预感到大事不妙，已经休书一封叫刘子渊回来。刘子渊收到书信回到繁城，拖了关系，进到死牢里，见到杜灏。杜灏受了鞭刑浑身是伤，躺在草席上奄奄一息。刘子渊蹲在牢门外，推了推杜灏，“公子，我来了。”杜灏强撑着抬抬头，“你来了，哼，想在想想还好当初打发了你。不然此刻我都不知道找谁去？”“碧湖红叶是我拿的，我去自首，这样你们都能得救了。”杜灏抓住刘子渊，“回来，我叫你来不是让你顶罪的。就你那点茶叶能把我害成这样吗？刚刚王大人拿出了一张有两百斤碧湖红叶的贡品清单。”“两百斤？碧湖红叶只有二十斤啊！这茶叶产量极少，总量都不一定有这样多，这不是栽赃是什么？”“我当然知道，可是那上面盖着滇国的印，我们否认谁会相信。这事情明显就是冲着杜家来的。你就是去担下了，又有什么用呢？”“那，我也不能看着杜家蒙冤啊！”“你听我说，嘉嘉现在是王妃。皇上不敢株连九族。杜家女眷应该会被流放。我知道你对清欢有情。只有你能拿命对她好。我是难逃一死了，请你照顾好清欢和我娘，还有孩子们。我求求你了。”刘子渊，叹了一口气，“我原本以为你会记恨我喜欢清欢，没想到你竟然可以为她，为杜家去死。”杜灏哈哈大笑。“刘子渊啊，刘子渊啊，世人都说你潇洒。没想到，你竟看不开生死。于孝，我是杜家的儿子，倘若我死了，杜家尚可有后，有何不可？于情，自从那天她戴着海棠花站在我床前的时候，今天，就是注定的。请你照顾好他们，我现在只能托附与你。拜托了！”“嗯。”刘子渊起身离去。杜灏趴着牢门前，喊道，“刘子渊，我比你更爱她。”刘子渊停下脚步回过头去。“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杜灏的眼里含着泪花，“好好待她！”刘子渊点了点头，用力收住眼里的泪花，咬着嘴唇，转身离开。昏暗的牢房里，只剩下杜灏一个人。杜灏靠着墙边，含情脉脉，面带微笑，永远闭上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悄无声息，安静默然。杜灏的死讯很快传到了宫里，皇上正在拟旨。大监站在一旁，“皇上，这杜灏都死了。杜家就剩些老弱妇孺了。况且，杜家二小姐是王妃，如果株连九族······”皇上看看大监，“你这老东西，就是想就杜灏的夫人是吧！”大监笑笑，“皇上圣明，什么都瞒不过皇上。如果不是杜夫人，老奴早死了。今天杜家遭难，但是杜夫人没有错，还希望皇上放过她。让老奴报恩。”“好，杜氏一族，成年男子全部斩首。女子、小儿全部充为官奴。永世不得回繁城。”“谢皇上恩典。”“嗯快去传旨吧！”大监带着圣旨到了晗园，晗园里一副破败的景象。清欢跪在地上，大监读完圣旨，对清欢说道，“夫人，皇上已经法外开恩了。”“开恩？就这样？大监！偌大一个晗园就剩我一个人了。你看看，死的死。跑的跑！你还不如叫皇上杀了我！”正文出城“夫人，老奴看在你曾经救过我的份上，特为你求来的恩典。只要你不死，少爷不死。杜家有后。又何愁翻不了案呢？”清欢瞪着大监，“主上不明，残害忠良，国之不幸。”大监跺着脚。“夫人，说不得，说不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繁国何时有了这样的道理？”“刘子渊。”清欢看着刘子渊走进晗园，一身粗布短衣，带着斗笠，精神抖擞。大监问道，“你是何人，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草民刘子渊。”“扰乱公务，给我拖下去！”“不劳大监费事，一起把我带走为奴就是。”“来人，把他们都带走。”“是。”“夫人，老奴要回宫复命了。杜灏昨日已经死在了牢里，夫人节哀。珍重”清欢看着大监眼里含着泪花，“死了？”“夫人节哀。”大监走了，清欢，秋蕙，邀月被官兵捆成一排，走在街上，游街示众。国之罪人，无数的烂菜叶，臭鸡蛋砸向了清欢的脸。在他们眼中，她是罪人，没有人会顾及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背负了什么？胜者为王败者寇。艰难的挺过嘈杂的街市，出了繁城，几条不知通向何方的道路，荒凉，是清欢对繁城外最初的印象。石头砌城的城墙，高大坚固。回头望望，这座再也回不来的城，城里那座金碧辉煌的晗园。这一切，都将成为心底的记忆。这段情，深深的融入骨髓。“还不快走，看什么看！路还长着呢！”官兵拉着清欢的绳子，清欢无力反抗，被拉倒摔在地上，脸上全是灰，嘴里也是灰。刘子渊放下孩子，冲到清欢身边，把她扶起来。替她拍干净身上的泥土。清欢推开刘子渊的手，“照顾好孩子，不要管我。”官兵拉走了清欢，刘子渊抱着孩子，跟在清欢身边。悄悄的对清欢说道，“等到了蜀地，我就带你们走。剑门关地形险峻，很好脱身。你放心我都看好了。”“我不走。”“不走，在这等死不成？”“我们都是些女人小孩，你如何帮我们脱身，再说就算跑了，又怎么保证我们不被抓回来？不去。”“你可知那流放之地，是不毛之地啊！风沙极大，寸草不生。到了那里生死不明。你为何这样固执？”“你不用劝我了，杜灏死了。我现在除了这三个孩子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与其到处逃亡，不如到了那里将孩子养大，为杜家留后。他们还这样小，怎么能让他们过颠沛流离的生活。”“我们藏在山里，种茶，养鸡，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不好吗？”清欢摇摇头，咬咬牙。刘子渊撇撇嘴，“好吧，我随你去。我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你。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什么时候再带你去”“你见过杜灏？他和你说什么了？”刘子渊佯装淡定，“没说什么，就是说让我照顾好你。”“那他又是怎么死在牢里的？”“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见他的时候他只是受了鞭刑，但是皮外伤，应该不会要命吧！”“怎么还受了鞭刑，他们打他了。他们是不是屈打成招？”“这过堂怎样都要吃点苦头的，再说你家又是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