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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向二位姨娘打了招呼，自己看着乱哄哄的场面也不知从何下手，便索性和杜嘉一起吃桂圆。杜嘉看到清欢来了，笑的前仰后合的，“哈哈哈，你说你来干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懵了吧！快坐下吃桂圆。”清欢撅着嘴说道，“我来给你帮忙，你倒好，坐在这里吃桂圆？”杜嘉一个接着一个的把桂圆往嘴里塞，“我反正不在意这门亲事，就是让我什么都不带走，我也嫁得，何必这么麻烦？这桂圆可好吃了，你快吃啊！”“不吃，不吃。这和亲不是小事，一入宫门深似海，你听过这句话没有？前朝后宫从来都是一体的。你去了滇国就代表了繁国，不能儿戏！”杜嘉的脸上写满了不在乎，一直吃着桂圆。“儿戏又怎样？两国交战又怎样？生灵涂炭又怎样？是她们要把我嫁过去的！这天下又与我何干！”“嘉嘉，你是······。”“好了，好了！”杜嘉不耐烦了，伸出手来示意清欢停下。“嫂嫂，我只是个女人，这天下的存亡与我何干？我想要的生活很简单，但是他们就是不给我。硬要我嫁过去，我嫁了。他们还要我一个女人来保住天下苍生不成？”杜嘉丢了桂圆，站到桂花树下，轻轻的摸着桂花树凹凸不平的纹路，就像是在自己的孩子。说道，“他们说滇国的土地贫瘠，种不出桂花树，是不是？”“不知道。”杜嘉长叹一口气，“今年是看不到这桂花开了，我走了以后就没人好好的照顾它们和我娘了。”清欢拍了拍她的肩，说道，“嘉嘉，这桂花树，自然有园丁照料。不用太担心。崔姨娘有我们呢，你放心吧！再说你嫁过去就是王妃之尊，哪里还有人敢欺负她呢？”杜嘉讪笑道，“王妃？王妃？好奢侈的名号！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名号？我却从没想过，偏偏就到了我的头上，你说讽刺不讽刺？”“怎么能是讽刺呢······。”“请诸位主子去正堂接旨！”清欢还未说完话，杜庸的小厮就来传话，叫众人去接旨。清欢几人连忙到了正厅，正厅已跪了一地的人，传旨的太监带了乌压压一众的人，带了不知道多少东西。拿着圣旨站在厅里。那太监见人已到齐就展开黄卷，开始宣纸。“朕念杜氏一族有功于社稷，今幼女与滇国二皇子喜结连理，特赐凤冠霞帔一套、玉如意一对、凤冠一顶······作为陪嫁，钦此。”太监宣完了旨杜家人一口同生，“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杜庸起身接了圣旨，那传旨的太监又说道，“杜大人，二小姐福泽深厚，这里有皇后娘娘赏赐的玉柄湘妃竹扇一把。还有淑妃娘娘送给自己妹妹的东珠一对。”身旁的小厮接过赏赐。杜庸送走了传旨太监。正文离别将至将圣旨供于案上。小厮将皇后和淑妃的贺礼端到杜嘉面前。杜嘉看到那托盘之上，是一把做工极为精巧湘妃竹扇，扇面上绣着凤穿牡丹的图样，扇柄是上好的和田玉，触手生温。扇子的旁边，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楠木盒子。盒子里装着一对极圆润的东珠，品质上乘。陈氏在一旁说道，“哎呀，这扇子的花样还是凤穿牡丹的，凤是只有皇后才能用的，这皇后娘娘真是大气啊！这东珠更是没见过啊！嘉嘉啊，你可真是好福气啊！”杜嘉狠狠的瞪了一眼陈氏，眼神里仿佛藏着千只箭羽，似乎能杀人于无形。陈氏从没见过这样犀利的眼神，吓得一颤，不敢说话了。清欢也从没见过杜嘉这样的眼神，看着有些让人害怕。用手帕蹭了蹭鼻子，掩饰了自己的慌乱。杜嘉又拿起扇子，在手中转了一圈，面无表情，不喜不忧。又把扇子摔在了托盘上，“凤穿牡丹？皇后是爱惜我，还是可怜我？又或者是嘲笑我？我要这凤穿牡丹来做什么？我从不想做九天之凤，可皇后却硬是要给我这加无可加的富贵。哼。”杜嘉又打开楠木盒子，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划过光滑的东珠，东珠映出杜嘉略显惆怅的脸。“多么好的珠子啊，这样的成色世间难得，圆润的东珠寓意和和美美，只是从我进到承欢殿的那一刻开始，今日的结局似乎就注定了。姐姐骗的我好苦啊！“杜庸对杜嘉说道，“嘉嘉，皇上圣旨已下，你现在已经是王妃了，说话要谨言慎行，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口无遮拦。以后连爹也不能随意见你了。你现在已经是二皇子的人了。快回去，好好清点嫁妆，准备出嫁。”杜嘉站起身来，眼眶已经湿润了，她用手帕拭了拭眼泪，跪在杜庸和崔姨娘面前，二人急忙去扶，杜嘉摆了摆说：“听我说，姐姐当年为了全家进宫为妃，虽是步步为营，但一年尚可见到几面，而我此去，恐怕老死不再相见。女儿不孝，不能承欢膝下。还望二老原谅。”崔姨娘弯着腰，一只手扶着杜嘉，伤心抹泪，不知说什么好。杜庸听完杜嘉所言，说道，“我杜庸只有你们两个女儿，都是王妃，外人看来杜家如何风光，可我，哎!可我又何尝不想你们都嫁去普通人家呢？这其中滋味，真真是冷暖自知啊！好女儿，快起来，你的孝心爹娘都知道了，快随你娘回去吧！又不是生离死别，不要哭了，去吧，都散了吧！”“是。”众人方才散去，清欢一路走一路叹气，杜庸看看她问道，“阿圆，在叹什么气？”“我看着嘉嘉平日里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以为她是真的只求嫁过去好解脱，今天我才知道，没人能这样坦然的放下。毕竟血肉至亲。”杜灏悄悄的牵起杜嘉的手，清欢清晰的感觉到来自杜灏手心的温度，温暖，舒适。清欢抬起头看着杜灏，杜灏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微笑，说道，“阿圆，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永远在你身边，生生世世。”“你永远都不会松开我的手吗？”杜灏笑着摇摇头，“不会，永远都不会！”正文出嫁（上）春风乍起，寒意渐消，倚梅园里的杜鹃悄悄的开着。生在月光下，偷听着墙里人的话。后天就是杜嘉出嫁的日子，晗园里张灯结彩，红烛映红了半边天。倚梅园里流云和邀月蹲在水榭的墙角说着体己话，二人情同姐妹，流云出嫁，邀月不舍。腻腻歪歪一起到了三更天方才睡去。栀桂苑里，崔姨娘搬来了自己的铺盖和杜嘉睡在一起，和自己唯一的女儿多待一会。她害怕杜嘉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夜总是如约而至，夜幕掩盖了枕边的泪和终将到来的离别。艳阳春日，温暖，和煦。清欢一大早觉得神思倦怠，不想起床。但一想到明天就是杜嘉的大婚，就放心不下，挣扎着起来。先到了水榭，看到流云收拾稳妥，落雨、烟雨，两个丫头聪明能干，这才放心一点。又带着流云、秋蕙往栀桂苑去。栀桂苑里，小厮们正一箱一箱的往外抬东西。杜嘉正在给三角梅浇水。“嘉嘉，都准备好了吗？”杜嘉放下水瓢，笑着迎上去，“嫂嫂来了，流云也来了。嫂嫂你跟我过来。”杜嘉把清欢拽到自己房间，杜嘉的房间在桂花林的最深处，书房的墙壁，是山体的岩石。布局极为精巧。只是现在只剩下家具，其它东西都已装箱带走了。杜嘉走到衣柜前，衣柜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小木盒，杜嘉拿出木盒，打开来，里面是一个金镶玉的项圈，和一块鸡血石的玉佩。杜嘉拿出金项圈说道，“这个是我周岁时，爹给我的。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宝玉，但也是难得了。如今我们家只有秋子一个女孩，你帮我把这个项圈拿去给她。这孩子自幼丧母太可怜了。还有这块鸡血石玉佩，是从那些送来的贺礼里挑出来的。这个给倓儿戴。你都拿去收好。我这个做跟姑姑的就要走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他们，总要留点东西，让他们有个印象。”“嗯，你放心，我一定亲自给他们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