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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2页）

&ldo;没麻烦，只等了四小时，当天晚上就搭机回迦纳利了。&rdo;&ldo;他们对你特别的，普通总要等三四天。&rdo;

&ldo;我说，是迦纳利岛去的乡下人，很怕大城市，请快弄给我，他们就弄了。&rdo;笑了起来。

&ldo;四小时就在使馆等？&rdo;

&ldo;没有，跑出去看了个画展，才又回去拿签证的。&rdo;&ldo;没碰见我家里人？&rdo;

我不响，望着窗外。

&ldo;没带礼物，怎么有脸回去。&rdo;轻轻的说。

&ldo;碰到了？&rdo;他担心的又问。

&ldo;运气不好，在机场给你姐夫一头撞见，只差一点要上机了。&rdo;我苦笑一下。

&ldo;他怎么说？&rdo;荷西很紧张。

&ldo;我先抱歉的，解释得半死，什么脊椎痛啦，要赶回去啦，没礼物啦，人太累啦，结果……嗳……&rdo;

&ldo;结果还是弄僵了。&rdo;他拍了一下膝盖。

&ldo;是。&rdo;我叹了口气。

两人都不说话，空气又闷又热又温，顾不得雨，打开了车窗。

&ldo;你走了三个月，我倒躺了两个月，坐骨神经痛到整个左腿，走路都弯着腰拐着走，开车子呢，后面就垫着硬书撑背，光是医生就看了不知多少趟，片子照了六张，这种情形之下，还在旅行，清早飞马德里，中午才到，跳进计程车赶到使馆已经快一点了，当天五点一刻的飞机又要赶回迦纳利群岛，你说，哪来的时间回去？难道做客似的去打个转？他们不是更不高兴，不如不通知了。&rdo;

&ldo;随你吧！&rdo;荷西沉沉的说，显然不悦。

&ldo;一个人住在那个岛上，你家里人也没来信问过我死活，写了四次信给你大姐、二姐、三姐、小妹，公婆更不用说了，他们回过没有？叫过我回去没有？&rdo;

&ldo;我说了什么惹出你那么一大堆牢骚来？&rdo;他就是不给人理由，这家庭问题是盒不安全火柴，最好不要随便去擦它吧！车子静静的滑过高速公路，司机越开越快，越开越疯，看看码表，他开到一百四十，明明是单线道，不时有车灯从正面撞上来，两车一闪，又滑过了，路上行人乱穿公路，鸡飞狗跳。

&ldo;克里司多巴，慢慢开！&rdo;我拍拍司机的肩，他果然慢了下来，再一看，他正把车开上安全岛，横转到对面的路上去，前面明明有岔口可以转道，他却不如此做。

车子跳过安全岛，掉入一个大水坑里去，再跳出来，我弹上车顶，跌落在位子上，又弹上去，再要落下来时，看见路边一个行人居然在抢路，&ldo;当心！&rdo;我失声叫了起来，司机骂着，加速去压死这个人，那人沾了满头满身的污水，两人隔着窗。挥拳，死命的骂来骂去，司机推门要下去打，我拉住他，大喝着：&ldo;好啦！你也不对。&rdo;

这才又上路疯狂大赛车起来。

回身细看荷西，三个月不见，瘦了很多，穿了一件格子衬衫，一条白短裤，脚上穿着我托路易给他带来的新凉鞋，上面一双齐膝的白袜子，一副殖民地白人的装扮，手指缠着纱布，眼睛茫茫的望着前方。

&ldo;工作多吗？&rdo;温柔的摸摸他的手指。

&ldo;还好。&rdo;简短的说。

&ldo;上月路易说，你们一天做十四小时以上，没有加班费，是真的？&rdo;

&ldo;嘿，有时候还十八小时呢！&rdo;冷笑着。

&ldo;明天几点？&rdo;担心的问着。

&ldo;五点半起床。&rdo;

&ldo;今天休息了吗？&rdo;

&ldo;今天十二小时，为了接你，早了两小时收工。&rdo;&ldo;今天是星期天啊！&rdo;我惊奇的说，荷西狠狠的望着我，好似跟我有仇似的一句话也不答。

公路跑完了，车子往泥巴路上转进去，路旁的房子倒都是大气派的洋房，只是这条路，像落了几千发的炮弹一样千疮百孔。

我无暇再想什么，双手捉住前座，痛了两月的脊椎，要咬着牙才叫出来，汗又开始流满了全身，荷西死气沉沉坐在一旁，任着车子把人像个空瓶子似的乱抛，无视这狼狈的一刻。

过了十七八个弯，丛林在雨里，像黑森森的海浪一样，一波一波的漫涌上来。

&ldo;宿舍不是在城里？&rdo;我问。

&ldo;这幢房子，租金合两千美金，城里价钱更不可能了。&rdo;&ldo;常下雨吗？&rdo;擦着汗问着。

&ldo;正是雨季呢，你运气好，不然更热。&rdo;

&ldo;这么大的雨吗？&rdo;把手伸出去试试。

&ldo;比这大几千倍，总是大雷雨，夹着闪电。&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