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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2页）

&ldo;明日早朝后，替朕宣陈将军觐见。&rdo;不能拖了，自从他孤注一掷决议灭何国至今已经两年了，战争到底是劳民伤财的，再拖下去对他没有好处，只能再赌一回，速战速决了。

&ldo;是。&rdo;

公公应了声，许久一直立着，没有离开的意向。他有话想说，可想起这些年每回禀报这段话时，皇上失落无助的神情，他犹豫了。

&ldo;说吧，是不是又没查出什么？&rdo;这个总管公公好歹跟了左松易两年了，一眼，他就瞧穿了他的心思。

&ldo;回皇上话，奴才一早就在宫门外拦下了送贡酒的小卒，审了一天，他们依旧是宁死不说任何话，奴才实在没辙。皇上恕罪，是奴才一直无能……&rdo;

&ldo;罢了，怨不得你。&rdo;左松易挥了挥手，截断了他的话。

她是存心这般折磨他吗？两年前，左松易登基为帝，他念她，只想借着晨潇酒的味来寄情。可晨潇酒庄没了，派去的人只说那里空无一人，什么消息都没留下。正绝望，管理贡酒的人却呈上了让他这一生都忘不了的酒。

六角亭中，她曾笑言说，这是默酒。

那天，当那抹独一无二的甘酸酒味入喉，左松易是惊诧的，心底汹涌的喜悦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甚至失了端庄，死命紧拉住那个公公，焦急的询问：&ldo;哪来的酒，这酒叫什么名字？&rdo;

&ldo;回……回皇上话，是底下人选出来的，说是……说是叫默酒。&rdo;

默酒！他第一个念头便是，晨潇酒庄里的人酿来呈奉的。又或者是失踪了的夏侯少清绸缪的，他想为默静报仇，让左松易永远记得柳默静这个人。

可是想深了，他便愈发焦躁了，他甚至怀疑她还活着，开始不断四处打探酿酒人。无奈，始终一无所获，越是这样，他就越是相信默静或许真的没有死。夏侯少清的能耐左松易是了解的，他怎会就这般看着那场宫变发生，至始至终不曾出现过呢？

呵呵，或者他只是想让自己还有撑下去的理由。

想到这，左松易笑得很无力，转头看着身后的公公，&ldo;不用再查了，以后都别查了。放下今日拦下的那些小卒，多给些赏，让他们替朕传句话给酿这默酒的人。&rdo;

&ldo;是，皇上想传什么话，奴才这就去办。&rdo;

&ldo;告诉她，这辈子将朕伤得最深的人是她，最爱她的人她亏欠一生，来世，朕等着她来还！&rdo;不论那个人究竟是谁了，他只是想说，这话憋在心头好多好多年了。

……

是自打街边他第一次刻意制造的巧遇起，就开始的。默静不会知道，那天那段莫明其妙的话，他准备了多久。是自从三个月前，在花满楼撞见她的第一眼，就开始准备的。

混迹那样龙蛇混杂的人群中，他还是认出了她，那个让他傻傻去邓尉山空等了那么多年的她。她的朱砂痣，她和游怡一摸一样的容颜，那个傻丫头，哪有男儿家会穿着招摇的艳红，游走在蓟都城的大街小巷的。

她说她喜欢他的笑，他就一直笑，用尽各种方法出没在她身边，只笑给她一个人看。

她说她喜欢他穿青衣，他就一直穿，买了无数的青色布匹命人fèng制。

只要是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刻骨铭心的记着。

人中柳默静，静默柳中人……这个名叫柳默静的女人，要了他一生的命，让他行尸走肉的活着。轻而易举的偷走了他的心，而后若无其事的走了，竟也忘了还给他。没有心的人，活一天也好，活一年也罢，有什么区别。

&ldo;他说，这辈子将他伤的最深的人是你，最爱你的人你亏欠一生，来世，他等着你来还。&rdo;

江边停驻着的船随着有些湍急的水流不断沉浮，一船月光把舱内照得通亮，白衣男子斜靠在卧榻上，翻着手中的书籍，忽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平淡的口气仍旧难掩满腔的纵容宠溺。

&ldo;是吗？&rdo;一道清脆的女声扬起，接着是悦耳的娇笑声，琵琶在她白皙指尖流泻出破音，&ldo;那就来世再还吧。&rdo;

今生已经成了定局了，他们之间早已谁都不欠谁了。

&ldo;早些睡吧，明日大师兄带漓儿来玩，我们去泛舟。&rdo;说着，男子起身，放下船帘，怜爱的抚上她如丝长发。

&ldo;漓姨要来吗？&rdo;像是咒语般，男子的声音刚落下。刚才还静躺在床上的女孩，突地起身来，来了精神：&ldo;爹，她会带糕点来吗？我好想念漓姨做的糕点。&rdo;

&ldo;贪吃鬼。&rdo;女子轻笑，低嗔了句，柔柔的偎进身旁男子的怀里。

她是意料之中的，却也是从未想到过的，这个总是一袭白衣，最初揭她喜帕的男子，竟是最后陪她到最后的。

&ldo;娘才贪吃呢，上回漓姨带来的糕点都是你吃的，爹爹说你要吃就不准我吃，说了等下回漓姨再来，就不准娘吃的！爹，你不准撒谎。&rdo;女孩眨着眼，一脸严肃，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很重大。

十岁了，转眼柳阴就送走了爷爷，离开了她才生活了几个月的临阳酒庄。她以为大伙又会不要她了，没想到默静姐姐收留了她。还准许她从此唤她娘亲，唤少清哥哥为爹，柳阴觉得自己做得最对的事，就是在破庙里不断的给娘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