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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ldo;怎么会突然问个那么愚蠢的问题。&rdo;我略转头，娇涩的抬手抚上他紧蹙的眉，妄想着把它们熨平了，&ldo;我不是什么金枝玉叶，我只是晨姨收留的一个野丫头，天生天养，本就不贪图什么。守着你，不因为你是夏侯家的大少爷，只因为你是我牵手磕过天地拜过高堂，揭我喜帕的夫君。一日不休，我就永远是你的人，无需荣华美名、厚棺豪墓，我会一路陪着你。&rdo;

&ldo;傻丫头。&rdo;他轻斥了句，带着疼爱还有无奈，径自呢喃：&ldo;只因为我是你的夫君吗？&rdo;

我听见了，不想承认也没法否认，确实如少清所说。自小晨姨为我灌输了太多礼教束缚，如若夏侯少清不是我的夫，我不会甘愿这样傻傻的为他熬着。

他转过我的身，正眼深究着我，揽我入怀，话题转得飞快：&ldo;我们是不是应该听娘和霜姨的话……给他们个孙子？&rdo;

我咬唇，垂下脸，羞涩了半晌。头一回主动吻上他的唇，对上那双惊讶的眼，我没有逃避直直的瞧着，眨着女孩的眼眸，女人的眼神。

直到他眉一挑，伸手遮住我的眼，低喃了句：&ldo;你是杯毒酒……&rdo;

第十节

&ldo;你是杯毒酒&rdo;

……

我倚趴在水榭临栏上，顾盼着眼前一潭清池里自在接鲽的鱼儿，中秋了，今天全府上下忙得很。相较之下，我却成了闲人一个，少清坚持着不要我做任何事。

惟独二娘，看我的眼神仿佛是越来越容不下，我犯了什么错？

轻拍着手，我抖落掉手中的鱼食，看鱼儿们争相上前，见底的池水瞬间被暗红覆盖。脑中始终盘旋着那夜少清呢喃的话。忽而，我有些明白了晨姨的意思，我也不过只是她的工具。

到底还是稚嫩，把玩不来人心，我高估了自己，以为早就暗藏慧心了，原来只是自傲。一直以为晨姨是真心疼我，可无亲无故又为何要疼我。历经风霜的女人皆一样，晨姨只手撑起自己的天，二娘只身周旋在一堆老谋深算的jian商中，她们的虚伪与伎俩，不是我能推敲的。

&ldo;少奶奶……&rdo;远远的，心易慌忙的呼唤入耳，我撇首好奇的凝眸看她急促而来，边缓着气边说着：&ldo;老夫人来了。&rdo;

我点头，看心易慌成这样多半是有事发生了。刚跨出鱼乐榭，霜姨就搀着二娘走了进来，看来悠闲，可二娘颊边的笑让我觉得森寒。中秋日，忙成这样，不是大事又怎会让她念起我。

&ldo;不必迎了，难得在这园里赏赏ju，随意话话家常。&rdo;没等我开口问安，她倒先一步搀起我，拉着又回了鱼乐榭。入座后，随意翻着我掷在几案上的诗册，没遣退任何人，直接开口了，淡淡的口吻，却说着让我瞠目的事：&ldo;宫里传来消息，怡妃自缢了。&rdo;

她无声的看了我眼，眉微皱，良久未再继续，许是好奇我这面无表情的脸。看来，我若不出声，就这样僵直住了。

退了步，我冷声漠问：&ldo;死了？&rdo;我确实惊讶，可不想表露，温良谦恭让，我自认面面俱到，可二娘对我依旧忽冷忽热。适量的暗忍苟且是种手段，若过了头就是蠢。

&ldo;没有，她想见少清，皇上不允。这事儿传得沸腾，瞒不过少清，二娘来是想问你，若少清真去了，你会怎样？&rdo;顿了顿，她又看向我，&ldo;或者，如果少清突然想纳个偏房……甚至取代你的正室之位呢？&rdo;

&ldo;会恨他甚至想毁了他。默静纵然不算倾城，但自认依旧值得人呵护在手，无需一次次承受这样的糟蹋。&rdo;如此果断的答案，连自己都吓了跳，看来这一个多月我当真是熬到了极限。爱和恨本就生生缠得紧，一个错手就混淆了。

或该说它们本来就相生相克，若是少清再抛我一次，硬是去见了游怡，我猜，我会带着爱往死里恨他。

&ldo;知道我为什么这般对你吗？因为你太像柳晨！&rdo;这话二娘说的咬牙切齿，惹我莞尔一笑，顿时明白了些事，她却重重呼出气，径自继续：&ldo;之前我劝少清，倘若爱不了你，我可以做主休了你。欠下的，也都还清了，可少清却死活不依。你就没想过，或许他真会想法子去见怡妃一面，毕竟长年累月的情若与你几月朝夕他就舍了，这样薄幸的男人还值得你爱吗？&rdo;

&ldo;为了对我专情，而对别人薄幸，有何不对？&rdo;不管以后他会不会再为别人如是，至少他曾为我这样过。相较而言，我更厌恶二娘口中的冠冕堂皇。

二娘皱眉，被我堵得有些无言，&ldo;你就这样认输吗？没想过去争？&rdo;

&ldo;天涯海角，我总会寻到一份不需要我费劲脑汁的爱，默静怕累，争上几日若依旧无果何必再徒劳，苦煞了自己累煞了旁人。就恍如……晨姨和二娘，朝时青丝争到夕时霜鬓，还不是无果。&rdo;这是我大胆的猜想，大可以隐去，可我不甘。顿悟自己被人利用了半晌，总要死得明白。看二娘煞白了脸，瞳孔翕张，我想，我猜对了。

风带着浓郁的桂花香气扑面而至，吹乱二娘额前的发，隐约瞧见几分昔日妩媚，确实不输晨姨。我怀笑，看她咬牙，紧握双拳直至关节泛白，丝毫没有后悔自己逞了一时口舌之快。

&ldo;莫霜，我们走！&rdo;她倏地起身，瞪着我。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真被我气到了。

气得连来的目的都忘了，她该是想让我握住少清的。

&ldo;少奶奶，您这是何必。&rdo;待二娘远去，心易担忧的开口相劝，想是不解向来忍气吞声的我，怎么会忽然这么做。

&ldo;因为我累了。&rdo;我抚着额前发，无力的靠向栏杆，凄哀一笑：&ldo;心易，我撑的好累，到底晨姨当年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要硬生生的把我往水深火热里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