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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ldo;我……&rdo;他欲言又止，懊恼的踌躇叹气，左右度着步，许久后才终于停下。屏息上前，抬手温柔的为我拭去泪，一遍的低语着：&ldo;默静，对不起……&rdo;

&ldo;夏侯少清！&rdo;我不想再强装了，仿佛我闹腾了十五年，就是为了藏住温柔来夏侯家展现的。柳默静压根就不贤德，我从前连半刻都静不下，为他，我颠覆了太久。

如果以柔肠换寸心，撑一辈子倒也罢了，可现在这样不值得，我松开拳，高昂起头，骄傲的连方才的自己都蔑视着，启唇，一字一句吐得清晰：&ldo;你听着，有用的男人不是回府冲自己娘子显摆威风的，而是哪儿跌就哪爬起来，谁绊你的就再回去绊回来！&rdo;

顿时，周围静了，少清凝眸紧瞧着我，黝黑的目光不是探究，而是目不转睛的逼视。德功和心易也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娘子这么趾高气扬的教训相公，也许在夏侯府还是头一回。

第五节

&ldo;大少爷，那奴才去门口候着，若是有什么事的话嚷一声就好。&rdo;德功放下酒，怯弱的说，至今还不敢相信我方才的无礼，少清反而赞赏的一笑而过了。瞅他的目光依旧还带着几分惧怕，想是刚才少清发疯时的模样，他现在还心有余悸。

&ldo;不必候了，去歇着。我只是和默静浅酌聊天，也没什么事，呃……心……心……唉，你也去歇着吧，往后好好服侍着大少奶奶便是了。谨记着，来了清园就是清园的人，忠臣不事二主。&rdo;

我喷笑着看少清举着酒壶，心了大半天，也没记起人家的名字。那模样，居然还有几分孩子气的可爱。见我笑，他分神瞪了我眼，做了个鬼脸闹着我，转过头面对奴才们立刻又是正经八百。这不就故意想让我笑岔气嘛。

&ldo;多谢大少爷提点，奴婢记着了。&rdo;心易还煞有其事的朝少清颇为隆重的磕了个头。她前一刻还严谨唯诺，下一秒起身居然调皮的补了句：&ldo;禀少爷，奴婢叫心易，不叫心心唉。&rdo;

&ldo;哈哈哈……&rdo;这回我是真忍不住了，莫谈这两个奴才，就连我都快忘了刚才的不愉快。眼下气氛多好，若是能这样一直下去，倒也不错。

没错了，我是当真在不知不觉间慢慢的弥足了，这样日积月累的温柔，足以让我一转首就忘了少清所有的坏，只记得他的好，且是放心里头珍藏着记。

&ldo;还愣着，我是让你陪我对酌闲聊，不是发呆。&rdo;想得正深，少清嬉闹着打断了我，冲我举起酒杯率先一饮而尽。

我故意忽略掉他饮酒时的那份萧瑟，自顾自的喝了起来，酒方入喉，我就睁大眼，兴奋开了：&ldo;是晨潇酒！夏侯府居然有晨潇酒！&rdo;

&ldo;废话，我娘子家的招牌酒，我若没有怎么说得过去。&rdo;说着，他又为我添满了酒，宠溺的纵容着：&ldo;反正明日也没事，睡晚些不打紧，喜欢喝就多喝些吧，解解乡思。&rdo;

&ldo;恩，我一直以为民间不得私藏贡酒的。&rdo;晨潇酒太过尊贵，不是有钱就能随意拥有的。会在这尝到，倒是让我有几分意外，看来我的嫁妆里头一定积压了不少好酒。

&ldo;我连半个国库都撑着了，私藏些贡酒怕什么？&rdo;他勾眉，说得有些自嘲，又有些得意，拿捏不清的情绪。

说到这，我才忆起新婚那夜正席间坐着的那些身着官服的人，不禁好奇：&ldo;不是说自古官商不两立的吗，当朝律法也一直都重农抑商，也没见朝廷对夏侯家有多宽容，为什么你要出资撑着国库？&rdo;

&ldo;当真要听？&rdo;难得见少清端出顾及，见我坚定的点头，他犹豫了些许，饮了口酒才轻抛出一个让我心凉的答案：&ldo;因为游怡开口。&rdo;

多残忍的答案，早知道我该由着自己糊涂的。因为游怡求他，所以赴汤蹈火他都去，亏本生意他也做，游怡面前他不再是jian商，仅是个普通男人。

&ldo;坊间流传着一首你九岁时做的诗，是不是为游怡做的？&rdo;人便是如此，不想知道，却又忍不住想探个究竟，让自己死个明白。

&ldo;恩。&rdo;他轻应，淡淡的声音有如预料般在我心底划了个口子。我也开始跟着他，一盅一盅的灌着酒，浑然未觉，继续追问：&ldo;那你跟游怡认识还真很久了哦。&rdo;

&ldo;五岁起便认识。她是老劭王收养的公主，金枝玉叶，我攀不得。可当时年少气胜，一身的傲气，偏不信自己有折不下的花，就这么陷了。那首诗，也是因为那时一起随父辈们游园，游怡说商人太jian，往后要是老劭王把她许给了商人，她就哭死在嫁衣前，我这才写下的。&rdo;

游怡……多傲的一身骨，若是不想嫁，宁愿血溅喜堂，以命相抗。而我呢，纵是千万不愿，到底还是妥协了。莫怪少清谈起她时，这样的喜上眉梢，光是忆当年就乐得停不了口了：&ldo;那你为什么要娶我？&rdo;

话出口，连自己都吓了跳，原是在心底暗自埋怨的，怎么就不禁脱口了。

少清倒是洒脱，还是一派轻松：&ldo;就突然想着，该定下来了。至于游怡，远远看着就好。&rdo;

&ldo;何况……&rdo;我没来得及感伤他的话，另一波刺痛就紧随着来了：&ldo;揭开喜帕时我才知道，你有着和游怡一摸一样的脸。&rdo;

&ldo;可我额间多了抹朱砂痣，是不是。&rdo;少清点头，让我情不自禁的抬首，怜爱的抚上它，幸亏有它，&ldo;晨姨说，朱砂痣是前世弥留之际，最爱你的人落在你身上的泪。这样的话，起码，我前世比她幸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