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没再发问,虫师也没再解释。
他们走进家中,寻找了最里的一件密不透风的房间。
灶门炭治郎将屋内所有能透光的空隙全部严严实实挡住。现在,这房间可是能称得上伸手不见五指了。
尽管身为鬼的累仍然能看得清清楚楚。
灶门炭治郎的手覆盖在了累的眼睛处,他低声说:“请不要睁开眼睛——保持这个状态吧。慢慢地,慢慢地合上你的第二层眼睑——”
闭上眼睛。
处在完全黑暗的房间,闭上后的视野一开始是全黑的。
没过一会,内里的瞳孔不安地转动,有什么细密的白色的颗粒浮现出来。
累恍惚间明白了炭治郎口中那全然黑暗究竟是什么意味。
再闭上一层,再闭上一层。
要连那颗粒状的白点都全然不见。
漆黑的房间似乎能隔绝一切。在同一个房子中的其它鬼因为惧怕而不敢发声,故而这里安静得就连人的呼吸都能听见。
是少年虫师的呼吸。
他的呼吸极为清浅。带着温热的气流。
是人类的感觉。
他自从手刃——之后……就再没有让人类靠近他这么久过了。
灶门炭治郎说:“心静。”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魔力,而这魔力令累的思绪恍然间沉淀下来。
……。
思绪快融化在无边的黑之中,有那么一瞬间累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存在与否——有很多东西浮现在他脑海里,但它们都凝结成了静态的碎片。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眼里的浮光掠影闪啊闪。逐渐的,由一片片绚丽多彩的回忆最终变成了……
黯淡。
好黑啊。
他不由地想起了些许往事。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曾经有一个男孩体弱多病。就连出门都是一件难以奢望的事情。他难以分辨白天和黑夜,醒来的时候却总有父母伴随在他身旁。他还记得曾经给予无边温柔的那声音,他还记得曾给予结实依靠的那肩膀。啊啊啊!无边的暗竟是如此值得眷恋的存在吗?他恍然间想要伸出手去触摸,于是他的唇齿张开闭合,无声地呼喊出谁的名字,——,——。
眼前的少年虫师没有出声。
少年虫师的手仍然落在那孩子的眼睫上。
底下竟然已是一片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