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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他把拨火棍猛地扔到煤桶里，重新走回桌前，&ldo;那么你就什么证据也没有了吗?&rdo;

&ldo;没有。&rdo;她承认，&ldo;除了我带来的东西，&rdo;她用自己细长的手指触了触自己的前额，&ldo;我的记忆力很好。&rdo;

他皱着眉头，用手在卷曲的头发里抓着，&ldo;这就是你为什么要来找我的原因?&rdo;

&ldo;我必须到这里来，把在法老麦摩斯墓穴里拍的东西交给你。&rdo;她简洁地对他说，&ldo;你想要吗?&rdo;

他的神态忽然变了，像一个顽童那样顽皮地笑了，&ldo;现在我已经想不到需要什么了。那么你和我就需要签署一份合作协议之类的东西，&rdo;他对她说，同时以商业谈判的姿态向前探了探身子，&ldo;首先让我告诉你我需要的是什么，然后你可以告诉我你的。&rdo;

这是一次艰难的谈判。在经过反复交涉之后的一个黎明，罗兰不得不承认自己感到很疲惫，&ldo;我的脑子已经麻木了，我们可不可以明天上午再谈。&rdo;他们一直也没有取得一致的意见。

&ldo;现在已经是明天上午了，不过你说得对，我也想不出什么主意了，你可以住在这儿，毕竟我们还有二十七间卧房呢。&rdo;

&ldo;不，谢谢你。&rdo;她站起来，&ldo;我得回家住。&rdo;

&ldo;路上已经结冰了。&rdo;他警告她，可他看到了她决断的表情，只得服从地收回了双手，&ldo;好吧，我不勉强你。明天上午什么时候开始?我和我的律师们在10点钟要开个会，不过中午就可以结束，你不想和我一块儿去吃工作午餐吗?有人请我下午去甘顿打猎，但我会取消的，那样一来，下午和晚上我就可以把时间让给你了。&rdo;

尼古拉斯和律师们的会议于第二天早晨在昆顿庄园的图书馆举行，这既非是轻松也不是愉快的会议，而且他也没有期望它会轻松而愉快，毕竟这些会议是在这一年里举行，而这一年是以他的生活轰然崩溃开始，当他想起在这一年之初他所遭遇到的那个由于极度疲惫和意识麻木所造成的灭顶之灾，想起结冰的公路上夜里发生的事情以及前灯坏掉的卡车压到他们身上的一瞬，他不禁咬紧了牙齿。

他还没有来得及从那次打击中恢复过来，又一次打击接踵而至，劳埃德联合保险公司给他送来了财务报告。正如他的父亲和祖父一样，尼古拉斯是这家联合保险公司的首脑之一，半个世纪以来，他的家庭一直都从这家公司的收益中获得稳定丰厚的进项，当然尼古拉斯早就懂得由于他参与股份，这家公司所发生的亏损和债务他也责无旁贷地要承担。这一重大的责任过去并没有显得是个沉重的负担，因为以往公司的亏损并没有变得多么严重，那种情形一直持续了五十年之久，直到今年，情况才发生了变化。

由于加利福尼亚地震和环境污染，法院做出了不利于多国化学公司的判决，这使联合保险公司的亏损直线上升，达到了二千六百万镑的惊人数字，尼古拉斯为此亏损理当承担的数额是二百五十万镑，这笔钱有些已经给付了，但剩余的也要在八个月之内予以偿清，包括下一年可能遇到的新的不幸报告所要求的款项。

几乎在财务报告送达之后不久，昆顿庄园所拥有的近一千亩甜菜作物也染上了甜菜丛根病，这无异于雪上加霜。

&ldo;我们得想办法至少筹措到二百五十万镑。&rdo;其中一位律师说。

&ldo;那应该不成问题，展厅里到处都是值钱的东西，不是还有博物馆吗，我们是否可以指望卖掉一些展品?&rdo;

尼古拉斯一想到要出卖拉美西斯雕像，或者小铜像，或者汉谟拉比檐壁，或者他所珍藏的博物馆里任何一件东西，都使他感到窒息。他知道只要卖出展品，就会填补亏空，但他不知道那样一来，自己是否还能活下去，只要不和自己的藏品分离，让他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ldo;该死的，不!&rdo;尼古拉斯插进来说。那位律师则冷冷地看着他。

&ldo;这样吧，我们考虑考虑还有什么可以用来抵债。&rdo;他顽固地说下去，&ldo;我们不是还有奶牛吗?&rdo;

&ldo;如果运气好的话，那也能带来十万镑的收益，&rdo;尼古拉斯冷笑道，&ldo;这样一来就剩下二百四十万镑了。&rdo;

&ldo;还有你那些参赛的马。&rdo;会计师也插进来说。

&ldo;我只有六匹受过训练的马，外加二百匹高头大马，&rdo;尼古拉斯笑着说，却毫无幽默的意思，&ldo;这样我们就剩二百二十万镑了。这个速度太慢了。&rdo;

&ldo;再加上游艇。&rdo;最年轻的那位律师提议说。

&ldo;那东西比我年龄还大呢，&rdo;尼古拉斯摇着头说，&ldo;那是我父亲的遗物，看在上帝的份儿上，你们最好别让我放弃它，它也只有纪念感情的价值了，我的猎枪都比它值钱。&rdo;

两位律师低下头去瞧着他们眼前的财务清单，&ldo;噢，对了，我们还有这些东西，一对儿普迪牌侧退膛猎枪，状态很好，估计值四万镑。&rdo;

&ldo;我还有一些二手短袜和内裤，&rdo;尼古拉斯提示到，&ldo;你们为什么不把它们也列进去?&rdo;

他们并不理会他的嘲讽，&ldo;这儿还有伦敦的房子。&rdo;年龄稍长的律师安之若素地说，他对人间的祸福早已司空见惯了，&ldo;位置不错，值一百五十万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