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老夫人,大姑娘真是大了,有姐姐的样子。&rdo;梅香指挥着几个小丫头收拾桌上的碗筷,轻轻地说笑了一句。
却见老夫人脸色一沉,冷着声音道:&ldo;去把那起子胆大包天的刁奴带上来,我要亲自问问,绿竹那丫头怎么也跟着鬼混了!&rdo;
梅香心头一颤,连忙撩起帘子出去了,心里叹了一口气。绿竹是从老夫人房里出去的,却出了这事儿,若是没有好的理由,恐怕不止要挨板子了。
☆、006母女交心
还没进屋,绣线就迎了出来,手里拿着件厚厚的披风,一下子将楚惜宁包在里面抱了起来。
&ldo;刚开春,外面冷着呢!也不加件衣裳,莫冻着姑娘。&rdo;绣线瞪着杏眼看向一旁的落雪,语气里夹杂着些许的嗔怪。
&ldo;好绣线,我身子好着呢!娘亲怎么样,头还晕吗?&rdo;女童连忙拉住绣线的手腕,声音娇娇软软的,还带着几分讨好。
绣线看着怀里瞪着大眼睛的大楚惜宁,心头又是一软。手臂微微用力掂了掂,觉着重了不少才放下心来。
&ldo;夫人本来头有些晕,张嫂子不敢怠慢,忙叫着大夫来瞧。开了几副方子,侯爷又过来看着夫人把药喝了,现如今发了汗躺在床上好多了。听说姑娘来了,连忙让奴婢来迎呢!&rdo;绣线细细地说道,想起昨日姑娘那懂事的劲儿,她心里就是一阵欢喜。
楚惜宁点了点头,乖乖地窝在绣线的怀里,进了里屋就瞧见歪在床上的薛茹。
&ldo;快到娘亲这里来。&rdo;薛茹瞧见她,脸上就露出了几分柔和的笑意,冲着她招了招手。
绣线替楚惜宁脱了披风,就见楚惜宁先乖巧地给薛茹行了一礼,才轻手轻脚地爬到薛茹身边。
&ldo;今早上是怎么回事儿?我听说你那里闹得厉害。&rdo;薛茹拉着她肉肉的手腕,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担忧,她就怕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幼女被人算计了去。
绣线早早地就把屋子里的丫头都遣了出去,独留她们母女二人说话。
楚惜宁简略地将今早上的事情说了,又把在老夫人那里的事儿也说了,瞧着薛茹轻声道:&ldo;娘,我瞧着妹妹一进屋,就不像是来伺候我的,倒像是找其他人的。&rdo;
薛茹刚听她说完,脸上就闪过一丝厉色,不由得冷哼了一声:&ldo;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不与她一般见识,现如今倒把肚子里那些腌臜心思教给了女儿,好好的姑娘家也要被她带坏了。&rdo;
楚惜宁自然知道娘亲是说二婶的,也不由得在心里大大赞同了一把。上一世二婶活脱脱就把自己这个侯府嫡女,带的伏低做小,要抬了青楼女子进门讨夫君欢心,现在光想着就觉着恶心。
&ldo;娘,你把家事儿都交给了二婶,到时候她会不会欺负我?&rdo;楚惜宁抬起小脸,露出担忧的神色看向薛茹。
薛茹一惊,自知方才着急脱口而出的话吓到了小女儿,不由得摸了摸她的头。
&ldo;没事儿,我们宁儿是侯府大姑娘,谁都越不过你去!若是哪个不长眼的怠慢了你,告诉娘亲整治他!&rdo;薛茹连忙轻声安慰道,脸上的神色又恢复了柔和。
薛茹是将军府的嫡女,薛老将军总共就得了二儿一女,这么个宝贝女儿自是娇养长大的。薛茹的眼界也高,嫁进了侯府一开始还好,后来有了二弟妹之后,倒是被使了不少绊子,只她不稀罕搭理,却让人变本加厉。
&ldo;我自是知道,就怕别人不知道。&rdo;楚惜宁听到薛茹的话,不由得板起了一张小脸,自家娘亲正是这种高处不胜寒的心态,才在上一世让二夫人慢慢渗透了侯府,搞得那些下人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薛茹瞧着怀里的孩子变了脸色,心里也跟着一惊,瞪大了眼睛肃着声音问道:&ldo;可是有谁在宁儿面前胡说八道了?&rdo;
&ldo;娘,那日我摔下假山,身边伺候的人一个都不见了。若说这其中没人动手脚,我可不信。即使日后娘亲再换了一批,难保时日久了,还是得听别人的话。现如今我和娘亲说一会子话,还都要遣了人出去,娘亲,这还是我家的侯府吗?&rdo;楚惜宁抬起头认真地说道,白瓷般的贝齿咬住下唇,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
薛茹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怀里的女孩儿,平日里调皮捣蛋的劲儿都没了。想着自己不与人一般见识,竟让孩子如此的没有安全感,心里就有所愧疚。孩子最是敏感的,她能很快地察觉出周围的环境,特别是那一句&ldo;我家的侯府&rdo;,犹如一道闪电劈中了薛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