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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

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

贾氏窥帘韩掾少，密妃留枕魏王才。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唱的却是李商隐的无题四首的前二首。第一首唱出一个男子对远隔天涯海角的心爱女子的思念，第二首是一个深阁女子追求爱情而失望的痛苦。唱得期期哀哀，很是动情。

另外三个也不甘落后，一个也唱了一曲。那出色的一个，瞅空坐到楚玉的身边，剥了瓜子，攥成一把，用纤纤的手指捏着，往楚玉口中送。楚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甚是窘迫。

&ldo;吃啊　。&rdo;武宗说　：&ldo;我这位兄弟甚是怕羞　。&rdo;

那三个又争着给楚玉斟酒献茶，好不热闹，只是冷落了武宗和江彬。武宗附耳对江彬说　：&ldo;一个假男人倒招来满树凤凰，这两真的，倒被闲在一边。看我再逗一逗她们　。&rdo;

&ldo;你们听好了，&rdo;武宗说　：&ldo;我这兄弟，自幼随我长大，万事都听我的。我看你们对她均有意。一个&lso;男人&rso;四个人分，如何分法？我看你们抓阄决个胜负如何？&rdo;

&ldo;大哥不要再戏弄兄弟了　。&rdo;

&ldo;这说不上是戏弄，兄弟你就听我的　。&rdo;武宗说着，叫人取来纸笔，在四张纸下写下字，又搓成团，放到桌子上，让那四个女子抓。四个女子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肯先动手。那出色的一个，生出了怪念头，把头靠到楚玉身上，拿着她的手去抓。

&ldo;烦哥哥替妹妹抓一个　。&rdo;她斜瞅着楚玉，抓着她一手不放。楚玉急忙替她抓了一个，赶快把手收回来，&ldo;哥哥的手怎么也和妹妹一样柔嫩？&rdo;那女子又瞅着楚玉说。楚玉装做没有听见，只顾品茶。

另外三个女妓一人抓了一个阄，齐齐地打开来看，上面都写着一个&ldo;没&rdo;字。便一齐叫道　：&ldo;定是湘儿中了　。&rdo;那个叫湘儿的出色女子，笑嘻嘻地说　：&ldo;那就不用看了　。&rdo;

&ldo;打开来看看　。&rdo;武宗说。

那女子把握在手心中的纸团，慢慢展开，看时，却也是个&ldo;没&rdo;字。武宗哈哈大笑，那女子满面娇红，说道　：&ldo;官人却是戏弄人呢　。&rdo;

&ldo;你们不知，&rdo;江彬趁机说道　：&ldo;我们两个都是这位官人的跟班，哪里是兄弟。我们这位大爷，是京城第一阔老　。&rdo;

妓院中女子，哪有什么真情，一听武宗是个大阔老，便一齐转了脸子，殷勤起来，只有那个被叫做湘儿的，似有些闷闷不乐，眼觑楚玉，似含泪光。武宗便觉得有趣。玩了一晌，便与江彬楚玉下了大船。临别，湘儿拉住楚玉，想讨个信物留做记念。楚玉哪里有什么信物，又见她楚楚可怜，真是动了情的，有些不忍，就把随身所带的帕子留给了她。

三人回到宫中，武宗对楚玉说　：&ldo;下次决不带你这个俊哥逛妓院了，那些小淫妇只缠着你不放　。&rdo;

&ldo;谁希罕那鬼地方，不去更好　。&rdo;

&ldo;说着你便恼了，我只不过是与你逗着玩。便真使开了性子　。&rdo;武宗也觉得没有意思。江彬见皇上和楚玉都不开心，就说道　：&ldo;春季已到，兽房中在配兽，咱们不妨去看看　。&rdo;

武宗一听配兽，来了兴趣，跟着江彬进了兽房。江彬边看边向武宗述说&ldo;鹿性散淫，牝中火热，肉血食之，暖身壮阳。何不捉来看个热闹图个快活　。&rdo;

&ldo;我只听说鹿血、鹿肉大补，却不知道还有此等乐事　。&rdo;

江彬见武宗跃跃欲试，当夜叫人把几头鹿驱入密室，然后操刀宰杀，为武宗献上鹿血。那儿头鹿又高又壮，武宗随后追扑，几次都被其摆脱。武宗心急，江彬就帮他一把，把鹿笼住，武宗操起刀向鹿刺去，在室内追扑嘻戏了一夜，甚觉欢畅。

江彬见武宗如此好淫，就告诉武宗说　：&ldo;后军都督府右都督马昂有一妹，弱颜丽质，善骑射，解胡乐，甚是奇妙　。&rdo;武宗闻言大喜，便叫江彬去把那女子弄来，召进豹房，大受宠爱。

马昂本来因罪被免官，因妹妹受宠，马氏一门，大小皆赐蟒衣，内廷中的太监均呼马昂为皇舅，皇上赐他府弟于太平巷东。

那马昂之妹已嫁了毕春指挥，怀有身孕，经不起武宗的折磨，不久胎堕流产，一朵鲜花，眼见着便枯萎了。

一次，武宗等人过马昂的府第，进内玩耍。武宗见马昂的小妾很是有些姿色，洒酣之际，便命马昂召其小妾。马昂见皇上看上了他心爱的小妾，不肯遵命，谎称小妾有病在身，不能出来服侍皇上。武宗大怒，拂袖而去。马昂再欲请罪。武宗不理，马氏之宠自此衰落。

期时一年，陕西进上铺花毡毯帐房一百六十二间。武宗见如此奇妙的帐房心思大动，命照样式再造，凡重门堂庑庖溷遍及户牖椿橛影壁围幕地衣之类皆备，一年才成。此后，武宗出郊祭祀皆住其中，不宿斋宫。一次武宗祀南郊，又往南海子打猎，文武大臣扈从者不许入内，只有江彬和楚玉等人跟随。到了晚饭时，皇上才传旨命诸大臣先还侯于承天门。

武宗于南海子打了许多猎物，回到帐房之中，薰烤了獐肉鹿肉下酒。武宗一手抓一条烤鹿腿，一手拿杯，学江彬的样子，大口吃肉，大口吞酒。楚玉在一旁只是吃些獐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