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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页(第1页)

“钦天监说她是祸乱朝纲的妖物!”“南边的战事和神山的大火都是因她而起……”“宫中的瘟疫也是因为她!”“这样的恶人怎么还能留在世上!弄死她!”朝夕永不会忘四岁之前巴陵王宫之中的那些骇人梦魇。她生来贵胄,却从不知贵胄为何物!她曾以为四岁那年被逐出蜀都巴陵是她王宫悲惨生活的结束。可等她出了巴陵,她才知真正的噩梦是何种模样……------题外话------春秋时候郑庄公就是逆生,然后生发出一系列事端╮(╯▽╰)╭朝暮朝夕从梦魇之中醒来之时身子好似从冷水之中捞出来的一般,帐外的寒风呼啸更甚,簌簌的落雪声亦更大更响,而帐中,却是一派寂静无声。朝夕愣了一会儿神,不确定的伸手摸了摸自己身边……是空的。朝夕下意识松口气,抬手按了按额头。低幽的箫声就在此刻猝不及防响了起来——朝夕一惊,豁然转身朝向箫声的来处!奏萧之人站在帐中西北角,朝夕记得子荨说过,那是窗棂的所在!能在这帐中奏萧的人除了商玦还有谁?!朝夕刚放松下来的身子又绷紧,却是撑身坐了起来。雪夜萧吟,实在是美事一桩,若不是在军营,若不是她和他。低幽的箫声在军营上空回绕,缠着夜风,和着纷扬的大雪,带着一股子钻透人心的蛊惑之力,那是一首朝夕未曾听过的曲子,她却听的格外认真!许多画面着了魔似得在脑海之中闪现,仿佛又入了梦魇……一曲终了,商玦似沉浸曲中未曾言语。“曲调本是恢弘,被殿下吹奏出来却似格外悲切,看殿下如今的身份地位,实难想象殿下心中也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悲惨过去……”朝夕一顿,忽然想起什么似得到,“想起来了,殿下曾流落于宫廷之外。”没有人喜欢自己的伤口被撕开,朝夕此言委实挑衅!站在窗边的人久久未言,就在朝夕以为他会不答之际,那人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她身上!商玦缓步朝她走来,语声如外头的夜风一般寒凉,“曲本无意,听者有心,你能从这曲子里听出格外的悲切,深困与过去噩梦之中的应当是你,刚才你梦到了什么?”他停在榻边,目光深重的落在她身上!“是巴陵王宫?是你的父王母后?”“还是……你那同胞的双生哥哥凤朝暮?”朝夕平静的表情忽的一变,那张绝美的面上顿时生出凛冽之意来!商玦的语气仍然波澜不惊,“他和你一起离开巴陵,之后却弃你而去,你恨他吗?”朝夕粉拳一攥,商玦已悠然坐在了她的身边,“庄姬公主出自皇室,后嫁入蜀国为后,她为你们兄妹二人取这样的名字,实在很耐人寻味。”朝夕咬牙冷笑,“出自皇室又如何?贵为王后又如何?今时今日,早已黄土白骨,世间人心,无不是朝夕易变,母后之意,不过在警告我们兄妹警惕变幻莫测的人心罢了。”微微一顿,朝夕骤然抿唇,“哥哥并非弃我而去,他一直在护佑我。”“是吗?看来世上之人你只信他?”朝夕微扬下颌,“我们兄妹同生,我自然只信他。”商玦微微一默,“据我所知,凤朝暮八年前便离开了蜀国,且至今都查无所踪!”他语声平静,朝夕闻言摇了摇头,“哥哥并非逆生,母后死后他乃是被我所累,蜀国不知多少人都在寻哥哥的踪迹,哥哥又岂会轻易被他们发现?他们忌惮哥哥争蜀国王位,却不明白哥哥根本就不曾将那王位放在眼中,我不知哥哥在何处,可我知他必挂念与我。”稍稍一停,朝夕又道,“殿下也想插手蜀国争端?”商玦淡笑一声,“赵国未平,我怎会插手蜀国之事?”——那赵国平了之后呢?朝夕咬牙忍下了问出口的冲动,商玦却又问她,“在你心中,蜀国的王位当是谁的呢?”朝夕眉头一皱,“殿下此话何意?”窸窣声响,朝夕听到商玦上了榻,他似放下了帷帐,而后便躺了下来。“可知孤此番离营是为何?”朝夕当然是知道的,她本该不语,可她还是答了,“是为了向朝廷供奉奴隶。”商玦轻“嗯”一声,“八千人,八千个奴隶。”他语声忽然苍凉一瞬,倒真有那么几分慈悲意味。“这八千人即将背井离乡去往镐京,他们当中并非全为奴隶,有贱民,有平民,甚至还有别国俘虏而来的贵族,可一旦去了镐京,所有人便只能做最低贱之事。”“而决定他们命运的人,是孤。”商玦的语气始终平静,并不给人耀武扬威之感,好似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却又叫人听得心头发紧,朝夕皱眉,不知他到底想说什么。微微一顿,商玦又道,“你既知孤曾流落在宫廷之外,便能想到孤见识过的苦楚不会比你少,从很久之前孤便知道一个道理,只有把人踩在脚下,他们才知臣服仰望。”朝夕心头一跳,下意识转头朝向身侧。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商玦是看着她说出这句话的。然而这话之后商玦再未言语,不多时呼吸声便已绵长……朝夕隐隐有些失望,可她心底却觉得商玦和她的相似之地又多了一处。怔怔坐了片刻朝夕便再度躺了下去,帐外的风雪呼号声越来越大,她却完人“姑娘眼部的毒已有消减,这敷眼的带子不得取下。”医者温声吩咐,朝夕自然应下,子荨在旁笑嘻嘻道,“唐先生,这药太苦啦,姑娘喝的时候脸都要皱在一起了,先生能不能放点甜的药材呀?”几日相处,朝夕已知眼前这位听声音不过而立之年的医者名叫唐术,听到子荨这小儿之语唐术温声一笑,“这可使不得,殿下言明姑娘的眼睛乃是当务之急,眼下所用药材都是燕国最好的,再加些旁的可要影响了药性,眼下在军中,条件委实有限……”朝夕不愿为难自己,更不喜为难旁人,闻言便道,“唐先生不必费心,一碗苦药我尚可咽下,子荨年纪小不知礼数,还请您别见笑。”朝夕说话时刻意保持礼数,却还是挡不住骨子里的冷漠孤清,这话虽是好意,却还是让帐中气氛一滞,唐术忙道,“子荨姑娘是为您着想小人明白,只是营中……”话语有些作难,朝夕心中叹了口气,“先生无需将此事放在心上,营中需要先生的地方只怕还有许多,先生且去忙别的吧,朝夕这里让您费心了。”“不敢不敢,小人都是谨遵世子的吩咐。”“既然如此,小人先行告退了。”脚步声远去,唐术已一溜烟出帐去了……子荨将朝夕扶在帐中的矮榻上落座,语声揶揄,“唐先生跑的好快,他都不敢看姑娘的脸呐,姑娘生的如此之美,又是殿下要的人,唐先生紧张的脸都红啦。”朝夕唇角微抿,颇有些不解风情沉默着。子荨不以为意,将枕头抽过来靠在朝夕身后,而后便照着唐术的吩咐为朝夕按摩起额角眼周来,一边按着一边道,“姑娘,世子回来快十天了,您说燕军这一回攻打赵国会赢吗?”微微一顿,子荨又道,“姑娘,您还记得咱们到西庸关那日见到的奴隶女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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