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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乔辉这吞吞吐吐的话一问完，严戈噗的一声把自己给呛着了。邓乔辉赶紧给他倒了杯水，“别着急你慢点吃。”严戈刚要喝，一看是陶振杰给他的茶，他又把杯放下了，改拿自己的保温杯。他喝了口水，整个过程一直狠盯着邓乔辉。邓乔辉被他瞪得心虚，咳了一声夹了口菜，“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送饭不算还给你送钱这真的是……”“不是送的这是找的零！”严戈一来气，脱口就说。“一百块的找零？”邓乔辉看着他。“你到底吃不吃？！”“好吧我吃。”邓乔辉不说话了。严戈又喝了口水。妈的邓乔辉非常婉转的问他，是不是被富婆包了。被你大爷！严戈看着桌上那皱皱巴巴的一百块钱，他到底被个什么玩意儿缠上了啊！“昨儿那牌子没认出来，不过那汤我喝出来了，那不是陈记的吊汤么，他家东西贵的要……”严戈啪的一拍桌子。“哎这菜好吃，严老师你尝尝。”邓乔辉立马狗腿道。……陶振杰连着堵了严戈好几天，从周一到周末，前门后门他总是遇不到这人。电话打不通，估计他被严戈拉黑名单里去了。他也不气馁，虽然一直没看到严戈有点想得慌，但陶振杰还是有条不紊的把他该做的事儿都做了。又一星期后。严戈觉着，他现在只要出现，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就少不了了。学校就是这么大个地方，传播消息比网络还要快，就连他都听说了，帮严老师送东西有跑道费，一次一百块。所以他觉着学生们看他的眼神不是求疑解惑，除了猎奇就是好奇，就差举牌求老板翻牌了。现在就连邓乔辉也不浪费那没用的好奇心了，每天中午乖乖的等着和他一起蹭饭，吃饭的时候总是一副不用多说，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表情。严戈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陶振杰让学生送东西，他没办法拒绝，因为和学生解释不清这事儿，可是这些东西源源不断的送过来来，他拿到手里更闹心。他挺后悔当初的心慈手软，他不该吃就应该直接扔了，现在他要是再扔，邓乔辉就更说不清了。邓乔辉不是重点，吃不吃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这边不管做什么，陶振杰那头还是该怎么干就怎么干，一点不受影响，所以根本问题还在陶振杰身上。可是那人……再一看办公桌下那一顺水的同款保温壶……严戈长这么大都没这么憋火过。……中午，陶振杰准时拎着东西出现在市一中门口，按照惯例，他会摁住社会风气都赖你们“干什么的？！”陶振杰刚把那学生拦住，门卫就从里面冲出来了，那学生吓的把手一缩，陶振杰举着袋子的手就这么被门卫抓住了。“我……”“给严老师送东西？”门卫直接问陶振杰。“对。”陶振杰一听连忙露出个友善的笑容，“我给严老师……”“校长和我说这事儿了，在学校里，所有老师都会对学生一视同仁，你送礼也没用，只能影响孩子的学习。校长说了，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去找他，但如果再发生这种事情……”门卫看了眼陶振杰手里的口袋，“我们就报警了。”陶振杰：“……”门卫对那学生说，“赶紧吃饭去，以后遇到这种事儿躲远点，和你同学也说一声，再胡乱往学校里拿东西就报到你们班主任那去，扣分。”那学生一听，吓的赶紧跑了。“社会风气就是你们这种人给带偏的，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你说你们那脑子干点什么不好非得用在这种事儿上，”门卫把手松开，瞪了陶振杰一眼，“走吧，还看什么呢。”“我没送礼啊，我就是……”“我不和你说，我没权利和你对话，你有什么想法的话，你看你是想和校长聊还是找警察，我能帮你打电话。”陶振杰：“……”门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陶振杰看了眼手里的东西，一点头，走了。门卫看着陶振杰的背影，一砸吧嘴，“现在这家长可够能耐的，不让送现金不让送东西就改送饭了。”“这顿饭得赶上老师一个月的工资了吧。”门卫室里又伸出个脑袋，跟着一起目送陶振杰。“连奖金都得算上。”“现在这帮家长啊，注意力全放在这没有用的地方，有那功夫多琢磨琢磨自己孩子。”“是的呗，有一个挑头的就有跟风的，所以这风气才越来越不好，幸亏严老师刚正不阿，及时把事情反馈给校长了，这要是都效仿了，你看着吧，学校马上就要变大食堂了。”“也不是没好处的，这不拯救了一波高档饭店么。”俩人对视一眼，继而哈哈大笑。……陶振杰让他给彻底挡住了，那天之后再没动静了。没电话，没到学校附近堵他，当然堵是肯定堵不到的，也没那些奇奇怪怪的招数了。日子仿佛回到了从前，一切又循规蹈矩了。这天早上，严戈走进教室，同学们不知道在干什么，在后门的地方围成了一圈。严戈把教案放到讲台上，不轻不重的咳了一嗓子。在无数各种语气的严老师中人群很快散开了，露出了一张他很熟悉的脸。严戈的脸色微微一变。那人站了起来，怯怯的喊了声，“严老师。”严戈看了他一眼，用没有高低起伏的语气说，“下课后到班长那去抄笔记，不会的地方赶紧来问我，其他老师那边我帮你打个招呼，一星期之内，把你落下的课都给我追回来。”“好。”严戈冲着下面一指，“坐吧。”周子健松了口气，屁股碰到凳子的时候，再看讲台上的严戈，他眼圈一下子就热了。这是你家的亲戚么“高勇，崔文峰，跟我去趟复印社。”严戈话一说完，教室里立马怨声载道，严戈看了眼这些将痛苦表达的淋漓尽致的脸，没什么感情的说，“不愿意做的可以不做。”同学们的表情从痛苦到绝望再到认命。严戈习惯了这些表情的变化，每一天都要上演，但每一天的结果都是一样。被点名的两个男同学到了严戈边上，高勇伸头看了眼严戈手里的卷纸，他咽了口唾沫，“又这么多啊，上次那些不是前几天才印的么……”严戈把卷纸放到夹子里，递了过去，“我以为你们都习惯了。”崔文峰接过去，“是习惯了，估计高考完了没有卷纸做反倒不习惯了。”“班长，这种时候你就不要说话了！”高勇大叫。崔文峰看了他一眼，“认命吧少年。”严戈被他俩的话差点逗乐了，“和以前一样，你们看着卷纸，午饭老师请，想吃什么？”“吃汉堡！”高勇喊。“没营养。”严戈说。“披萨！”严戈看过去。“要么……后街的炸串行么？”“高勇，关于你对食物的要求，我觉得我应该去和你家长沟通下，我强调过很多次了，你们现在学习强度大，不要吃垃圾食品，营养一定要跟上来，你……”“这不就是因为平时吃不到么……”高勇嘟囔了句。“严老师，”市一中门口没有店铺，吃的用的都在学校后面那条街，走到后街头那块儿，崔文峰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对严戈道，“前两天新开了家文具店，纸好，还便宜，我之前去过他家，开业期间还有小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