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路娴确实面容姣好,柳眉红唇,长了一副勾人的媚相。
路凌是她的儿子,却和路娴有着截然不同的孤静。
这栋老式居民楼通风很不好,空气闷热,头顶的吊式风扇一直在嗡嗡作响,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简柒南额头的碎发被汗水浸湿了,茫然又警惕地站在原地,无论女人怎么劝,他始终没听到那位哥哥的一声应答。
晚上路娴给简柒南洗漱完,换了干净的衣服,哄着他喊妈妈,大概是这个称呼太陌生,简柒南闭着嘴愣是没喊出口,路娴也不在意这些,这孩子长得很好看,路娴实在是喜欢:“那就不叫妈妈,就跟你在孤儿院一样,还叫小姨。”
房子不大,客厅、厨房、卫生间,还有两间卧室,一间是路娴的卧室,另外一间自然是路凌的,路凌这间里边还带了个六七平的杂物间,里边塞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和路凌住的地方仅有一门之隔。
晚上到了睡觉的点。
女人哄着路凌,说过段日子她有时间了,就把杂物间收拾出来给弟弟住,让弟弟先跟他睡一张床,路娴走之前把简柒南送上床,盖好被子,交代路凌不要欺负弟弟。
路凌没有欺负弟弟,甚至没靠近过床。
路凌始终离得很远,隻偶尔在桌边弄出点响声,动静大了,简柒南就会立马揪住被子皱起眉,像小刺猬般竖起尖刺,那双空洞的眼睛不安地四下扫视。
书桌靠着窗户,离床有两米远,路凌就站在桌边,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薄薄的小长条。
他右手摁在墙上的开关上,看着床上瑟瑟发抖的小人,恶劣地摁灭了房间的灯,然后又打开,摁灭,反覆几次。
窗户外的月光浅浅地落了进来,路凌藏在清光里,等待着那小孩的反应。
然而那小孩没有哭也没有叫,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路凌那冷津津目光扫兴地暗了下去。
他没靠近床半步,胳膊枕着脑袋在桌上趴了一晚上,翌日路娴还没起床,路凌已经拎着书包自己去了学校。
两个小孩的状态就这样维持了小半月。
下午日头正盛,路娴跟大院里的几个女人坐在大枣树下打牌,对面的女人盯着她问:“你不是从孤儿院领了个小孩回来?这么久了怎么都没见过。”
即便是闲在家里,路娴也化着精致的妆容,笑起来唇红齿白:“嗯啊,那小孩认生,不出来。我有时候在剧组一待十天半个月,小凌性子独,又没有朋友,再领一个孩子在身边,两兄弟有个伴。”
女人压低声音挤眉弄眼:“那你怎么也不挑个好的呀?挑个瞎子做什么?”